”
原来是因为褚霄!
怪不得那人疼成那样也要坚持着要沐浴,怪不得那人会直接晕倒在鸶雨泉。
重珉死死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身体不知道被谁推搡着离开了鸾榻,整个人形消影只的立在门边,发疯了用头撞着墙壁。
“怎么会……我怎么会让褚霄碰你。”
“我自己疼你都来不及,我怎么会让褚霄碰你!”
“我只是……”
只是嫉妒裴夕为何能得到你那般放弃生命的维护。
重珉第一次尝到了混乱思维中那几乎要将人刮骨般的悔恨,他恨不得回去将鬼殿的那个重珉狠狠掐死!他困顿狂怒却没有一丝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医者仁心,跟在翎楚身后的人看到魔尊被拉开,顷时鱼贯而上,也顾不上刚才魔尊发疯了般踹开魔修的样子,这仙人看着已经没了气息,再不救治,怕是撑不下去了!敛楚不把脉还好,越把脉越心惊。
先不说这人身上微弱的近乎没有的灵气,这人身上怎么会有魔尊灵脉的气息!
还有这露出来的青.紫,和身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难道竟是——
敛楚骇的直接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的刺向站在门口的重珉。
方才他一心都在病人身上,连重珉都没有仔细看,前几日褚霄曾经传唤过他给昏迷中的重珉诊治。
不过几天未见,重珉竟像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黑色的头发散乱的披在额前,腿前和肩膀上的的伤口已经凝成了黑色的血,好像那双眼里再没了任何事物,只剩下在鸾榻上奄奄一息的仙人。
似乎是敛楚的目光太过直白,重珉那透着冷意的目光和他对在了一起,四目相对,寒冰骤然淬起。
敛楚心魂均是一震,当即低头跪了下去,稳住了心神说道:
“这位仙人……应是旧事郁结于心,血脉逆行,身体伤溃未愈——灵体衰退。”
敛楚抬头下意识的看了眼重珉,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不知属下能否看看这仙人身上……哪里还有伤口”
郁结于心……吗。
重珉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的攥起,眼眶红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流出血来。
逼死人的沉默在寝殿快速的蔓延,敛楚跪伏着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头上向下落。
过了许久,才看见那一直钉在门口的长靴虚浮的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过来。
重珉的声线里像是被耗尽了所有力气,竟杂着一丝深刻的绝望“你去开方子煎药,我……来看他的伤口。”
敛楚默然。
他的修为远不如魔尊,不知道那仙人为何有这般怪异的脉象,只凭着医书上的症状,找到了一个最符合他的病症。
连魔尊都看不出来的古怪,他也不敢再说什么,行了礼后就退了下去。
寝殿骤然安静了下来,床上的仙人气若游丝的半闭着眼,刚才的挣扎耗尽了他最后一丁点力气,此刻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脑子一点一点的清醒,不动声色的回想着事情。
重珉心里被那句郁结于心扎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心翼翼的掰着那人的肩膀将那人翻了过来。
那人的腰窝白的惊人,深深的凹下去,再向下,纠结着的红绸依旧还湿透的贴着受了重创的双丘,中间被血粘的缠了一大块硬结。
重珉颤巍巍的轻轻揭开那片红绸。
刚一触碰,手下的人就狠狠的抖了一下,两排浸了血的牙齿死死的咬着枕头,不让分毫的呻.吟露了出去。
重珉却是只动了一下,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双眼充血的酸涩。
本来白皙挺.翘的两团上青紫遍布,千皎抽出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泉水泡的发白,此刻边缘都翻了起来,长长一条横亘在那人伤重的左臀。
中间更是惨不忍睹,破碎的连灵力也止不住一股一股涌出的血。
白翎在鸶雨泉那突然的一推给了那里致命的打击,非但没有将那块软.肉推进去,反而扯的外面刮痕更加严重,和红绸粘在一起,连分开都没有办法做到。
“师尊”
重珉语气艰涩,胸口像被火狠狠的灼烧,一时之间惊痛和愤恨的呼吸全都憋闷在了心口无处发泄,被死死的压在眸底:
“师尊,你不要怕,不会再……疼了”
说着抬手就要朝着白翎的后颈劈去。
他受不了!
他受不了白翎在他手下疼得抽搐,他会生不如死!他不能再让他受那样的折磨!
白翎终究是脑海中清明了起来,眼前倏忽划过在鬼殿那一个朝着裴夕面门而去的水剑。竟是直接撑了起来想要下床。
重珉被他这突如起来的动作吓得心惊胆战,慌忙上去按住他的蝴蝶骨,那人疼得颤抖,嘴里却不停的喃喃着“师兄”两个字。
重珉心里狠狠的被锤了一拳,登时红了眼眶,低着头不说话,只死死的按着他。
可白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的愈发厉害起来,尤其是看见压着他的人是重珉,整个人几近歇斯底里的喊着:
“你为什么要杀了师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明明我已经和褚霄做了,明明你已经满意了!你为什么又要——”
他从没想过师兄还留在渊临。
可那日,师兄分明是被重珉打了出去。
若是师兄因为他——
白翎越想越心惊,十一天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在他脑海中彻底明晰了起来。
另一边的重珉被白翎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挣扎方式气的脸都红了。
“裴夕裴夕裴夕……你现在眼里就只有裴夕了吗!”
“就算他死了,你也要一辈子记着他,是吗!”
十一天的不安,嫉妒,悔恨,自责,仇视,好像被那一句为什么杀了师兄全部点燃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