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到底是老了。
从前清亮的眸光,而今只剩下混浊的污垢,油光发亮的毛色,也干枯得像枯腊的树皮。
以前它看见我,会开心地扑上来,然后欢欢喜喜地围着我打转转儿。现在,它只能礼貌有度地同我问好了。
风度,也是一种衰老。只因……见惯岁月沧桑。
“阿黄,想我没?”
“嗷呜!”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我把买的烤鸭放到它的面前,它却只嗅嗅,就礼貌地走开了,然后坐在一旁,礼貌地看着我。
“老喽!老喽!”太师爷爷吆喝道,随即起身拿过地上的烤鸭,颤巍巍地扳下一个鸭腿,又豪爽地撕下腿上的肉,放入白胡子下的干枯的嘴。
嚼嚼。
却像肉的嘶鸣。
“笙丫头好哇,还记得老头子我啊!有良心啊!好哇!”太师爷爷乐呵呵地说着,随即又颤巍巍地靠回他的太师椅。
太师椅摇啊摇,摇啊摇,就像摇进了生命的康桥。
“去吧,去吧,早些去,早些回,没什么好的喽……”
太师爷爷摆摆手,随即,又慢条斯理地扯着鸭腿肉,接着,颤巍巍地放入口中,就像在摄像头里,放慢了动作。
“爷爷再见。”
我朝他鞠了一个躬,随即拖着我的小皮箱,朝那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去。
从前,它是人踏平了的;现在,它是隐藏在草木中了的。草木的茎叶,都快有人高了。
不知缘何,我竟有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