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上朝听政,又要批阅无数的奏章,还要处处堤防着如李冰等人的那些异心人士的明枪暗箭,这还不算,皇帝毕竟年幼,我还得时时留心他的功课,时常地召见萧老来问询一番,就算身子杠得住,这心里少说也是有些烦闷的。
轻屏见我烦心,便向我提议道:“太后,您这样劳心劳力,奴婢看着实在不忍,不如去行宫住上几日吧,也好趁这个机会散散心。”
我想了想,说道:“哀家也想啊,只是政事繁忙,实在无暇分身,而且皇上又还小,不懂世事,我总得盯着他些。”
轻屏听我这一说,有些不同意了,说道:“太后这就是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了,奴婢倒认为,朝政上的事哪有忙得完的,太后不愿放松了政事固然是好事,但若是松懈个一时片刻暂时搁置它个几日,也不是什么大事,难道还能因为太后懈怠了几日,这天下就大乱不成?”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其实本来就算她这话多么有理,我想要盯着朝政不想去就不去,只是现在我只觉的我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了,虽然别人还看不出什么,可我自己却是已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我的孩儿正在我的肚子里渐渐长大。
因着腹中的孩儿,我倒有些被轻屏说动了,想着若是能去往行宫好好地散散心,对腹中的胎儿也是有好处的,虽然我有李太医的汤药精心调养,精神显得很是不错,但毕竟心里的那根弦就没有个松动的时候,时时刻刻处在紧绷的状态下,我想这对胎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自从陈潔容被我赶出宫住到行宫去后,我还一直不曾让人打探过她的消息,如果这次能亲自去一趟行宫,倒是一举两得,既可散心,又可亲自去看看陈潔容,知道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但想去是想去,想到朝中的那些时刻紧盯着我的大臣们,我又犯了难,说道:“只是朝中的那帮老顽固专喜欢跟哀家作对,哀家上次出宫,就被他们好一通非议,倘若这次再离宫,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反对呢。”
轻屏想了想道:“太后若是担心这个,大可搬出先帝来,先帝在世时,不也经常去行宫的吗?一年里倒有一小半的时间是在行宫里度过的,太后理政后,其中的辛苦丝毫不亚于先帝,难道他们连太后去趟行宫都不答应吗?”
听轻屏这么一说,我觉得是挺有道理的。
于是次日在朝堂上,我便将我准备去行宫住几日的打算对大臣说了。
“不可!”
一个大嗓门在我刚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我一看,又是李冰。
我就知道,只要我把去行宫的打算在朝堂上一说,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一定又是李冰。
我在相比翻了个大白眼,等着他接下去正式跟我唱反调。
果然,李冰便针对我要前往行宫的事大大地反对了起来。
“太后,如今边境战事吃紧,民间又灾情肆虐,太后应当好好待在宫里处理朝政,救民于水火,岂能贪图一时之安逸去行宫,此事万万不可!”李冰昂着他那傲慢的头颅,说道。
李冰一副为国事着想的大忠臣相,内里我还能不知道吗?还不是把跟我唱反调当成了他现在的中心任务,只要我说的我想的我要做的,他便通通反对。
我早就知道他会用这些理由来阻拦我,从容不迫地反驳他道:“边境将士得了哀家的昭命,只等训练出强有力的精锐骑兵才会出战,铁兰暂时根本动不了我大周军队的一兵一卒,李卿的‘战事吃紧’的话又从何说起?至于民间的灾情,我已指派得力的人下去赈济灾民,又不是哀家自己下去赈灾,与哀家去不去行宫有何干系?”
李冰被我这么一说,顿时哑然,我说得有理有据,他自然反驳不了。
不过李冰毕竟是已经修炼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稍一寻思,便又想出了反对我出行的话,说道:“先帝驾崩,太后主理朝事,一国的重担都寄托在太后的身上,太后此时正该鞠躬尽瘁之时,岂可轻易离宫寻乐?若真如此,先帝与朝廷岂非所托非人?”
这时我想到轻屏对我说的如果大臣们不答应就搬出先帝来的话,便对李冰道:“先帝在时,一年里有小半时间都在行宫,李卿怎的不说?哀家只不过是想去行宫住几日,几日而已,难道李卿也要觉得哀家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吗?”
李冰听我如此一说,倒是愣住了,我把先帝抬出来,他自然没话说了。
底下群臣听了我这话,也觉得不便再反对,我的人便趁机大道我处理朝政之后的辛苦,说“去行宫散散心也是理所当然,只有太后身体康健,朝廷才有指望”云云。
于是乎,无论是我的人还是中立派都纷纷附和起来,甚至连李冰的不少党羽也跟着表示理所当然。
李冰一看这阵势,反而压力越大动力越大,清清嗓子又开始准备唱反调了:“太后,所谓忠言一定逆耳,太后当然喜欢听那些赞成的声音,可是微臣的反对声才是最为太后和朝廷着想的,希望太后不要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