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虚了?”我低头看着他,月光照耀下,嘴角边的笑意却透着渗人的凉意。
我从未想过在吴海英的心里面,我竟然是这样的。
方才的话,犹如巨雷,把我从里至外,劈得不成模样。
我本以为,纵然再不济,至少我们还曾有过主仆情谊,往日的事情我不会多过为难他,一切公事公办,可如今却……
原本就已经凉了的心如今更加的寒冷。
“子荣,是病死的,这一点,你我比谁都清楚。”我低声却又不失气势的说着。
吴海英讷讷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一点,是事实,无从反驳。
“至于这江山,”我讥讽地望着他,“你怕是不知道吧,齐玄翎立了琛儿为太子,以后,琛儿便是这江山的君王。”
“齐玄翎不过是为子荣守着江山,帮子荣保护他所在意的,他本就打算着,等琛儿长大了,沉稳了,便将这江山完璧归赵的。”
“齐玄翎,从未背叛过子荣!”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睁睁地看着吴海英的脸色变得苍白,那不可置信的模样,犹如一只跳梁小丑。
“不、这不可能……”吴海英低低地呢喃着。
想来也是,他辛苦了半辈子,谋划了半辈子,如今他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闹剧,他又怎能接受?
我看着他近似癫狂的模样,我却丝毫不觉得同情。
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吴海英,不值得同情!
我收回目光,正打算转身离去,如今的吴海英,已不值得我为他浪费一丝一毫的心神。
可却在这时,吴海英又突然抬头道,“你说齐玄翎从未做过任何背叛先帝的事?”
他笑得诡异,我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又听闻他道,“娘娘如今不就是齐玄翎的女人么?”
果然是个老狐狸,竟然还想利用此事破坏齐玄翎的名声。
我暗自唾弃,却是整了整脸色,“你说错了,我是齐玄翎的女人没错,可我却并不是子荣的女人。”
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神色,我继续说道,“我与子荣,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话落,吴海英一愣,旋即一股错愕和震惊爬上他的脸庞。
我苦笑,“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很不可置信,觉得我是在骗你?可事实确实如此。”
“我与子荣恩爱多年,可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非子荣的女人。”
“你可以不信我,可你仔细想想,若是我们有,那为何多年来,我未曾有过一个孩子,而陈潔容却有琛儿?若是我不孕,那政儿和云柔,我又怎生的出来?”
说罢,我低低叹了口气,“一个男人不愿意碰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不爱。子荣不爱我,他只是被逼无奈娶了我,他从来都是把我当妹妹来看,而我对他,从来都是感恩,尊敬,我以为那是爱,可如今我才明白,那并不是。”
“那……”
吴海英欲言又止,半信半疑。
“你是想问,既然如此,那子荣是否有在我的心里存在过?”
吴海英点头,我笑笑,手抚上我的胸口,缓缓道,“子荣,一直都在我的心底,从前在,现在在,以后也会在。”
只是,他是作为哥哥而存在的,并非爱人。
这一点,我并没有说出来,我想,我不需要跟他说太多,解释太多的。
话罢,我转身,一抬眼,却是满眼错愕。
“你……”
寒风之下,一个一袭玄衣的蒙眼男子站在不远处,他面色冰冷,抿唇不语。
良久,他只一声冷哼,转身离去。
“齐……”我张口便想要呼唤,走出去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方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还是,全部都听到了?
我心底疑惑,身后却响起一阵笑声,我回了神,转头冷眼看着吴海英,“你早就知道他在那儿站着?”
“是。”吴海英落落大方的承认着。
“你……”心头又染上几许薄怒,可对上吴海英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恨恨地说一句,“卑鄙!”
“我卑鄙?”吴海英指了指自己,哈哈大笑着,“你不是早就察觉到有人在了,可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说出了那些话,只是不知这儿风大,那些话,又有多少是吹进了他耳中的。”
“再说——”吴海英坐直身子,低低道,“是你自己不追上去解释的。”
“你——”
我气结,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若说的。
方才的一番话,全都是实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齐玄翎解释,因为子荣确实还在我的心底存在着。
无法磨灭。
最终,我还是在吴海英幸灾乐祸的目光和笑声中,颓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