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接，顾乔索性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桌面上，起身要往外走，霍景珩拉住他，整个人已经换了另外一种状态。

    “乔乔，对不起。”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和之前插科打诨的语气截然相反。

    顾乔僵了下，肩膀紧紧绷着，过了三十秒之久，她轻笑了声，保持着背对着霍景珩的姿势：“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在犯错之后还想要维持两人之间的平静，对不起在国内伤透了你的心。霍景珩想说却说不出口，因为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她，却还是做了。

    “听我说，其实我并没有想要从你身边抢走卷卷，从头至尾，我想要的都是你，因为我知道，如果卷卷在我身边。你就不会离开……顾乔，你真心狠，说离开就能头也不回的走掉甚至不想让我再找到你。”

    一颗心木木的，说不出什么感觉，顾乔眨了眨眼睛：“是吗？为了留下我哪怕把我送进监狱也在所不惜？”她转过头，看着坐在床上的霍景珩，“比心狠，谁能赢得了你？”

    顾乔甩开霍景珩的手，不顾地板的冰凉，挺直背脊离开。

    要说心狠，没人能比得了霍景珩。十五岁，顾乔在深夜被他独自丢在荒郊野外，十六岁，他因为一个赌注玩弄她的感情，二十岁，她以为自己坠入了爱河，霍景珩直接甩了她一巴掌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二十八岁，他亲手送她进了监狱。

    如果还要经历什么才能证明他对自己毫无感情，顾乔不愿经历也不愿证明了，不是非要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不可能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去期待？十八岁时不懂的东西，现在该懂了。

    顾乔在走廊上看见自己孤零零的拖鞋，穿好往回走。

    她住的是双人病房，里面还躺着一个犹太人，他的妻子正在喂他吃布丁。不愿意打扰他们相处的时光，顾乔披了个外套，出了医院的住院部。

    天空慢慢暗了下来，国内大概还在深夜，顾乔找了长椅坐下，忽的莫须有的空虚。那种人生失意的空虚，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的空虚。指尖像是被蚂蚁啃噬，心底那种渴望又冒了出来。

    顾乔就近找了保安室，要了一支笔和几张白纸，将脑海里那些东西全部宣泄在了纸上。在动笔的时候，顾乔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许老曾经给她提过的概念——灵魂。不再是一个生涩难懂的概念，这一次，她清楚的明白了这其中的具体含义。

    顾乔眼神慢慢亮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从线条到构图，她先完整的画出来一次，然后又修改加精，顾乔完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在飞机上时，她画的是一个吊坠，此时画的是一个手镯。纯银的细致的手镯，上面花纹并不繁复，而是或深或浅的几条痕迹，像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换了另外一个角度看过去，又像是两只从不相交的线条。

    借给她纸笔的保安人员忍不住赞叹：“真美！”

    “谢谢。”顾乔看着自己笔下的图案，心里也有些震撼，只是这幅设计图和之前在飞机上的项链设计图似乎有些冲突，趁着心中的念头还在，她道过谢之后飞速的往病房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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