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铃声(6)(第2页)
“那是我们这些人的根,不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糟蹋了。只要你在,我们的根就会保存下来。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现在军队里不安静,要是我们都撒手不管了,我们的军队还能去打仗吗?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大队是干什么的?外面那些孩子得有个主心骨!”唐二牛吃力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你要是撒手不管,当心老队长回来打爆你的脑袋,就是李涌也不会放过你,不信你试试!”
此时,病房的门推开了,满头白发的莫日根走了进来,“老伙计,你醒啦!”
看着步履蹒跚的莫日根,唐二牛那干裂的嘴唇笑了。
“杨司令叫我给你带个话,养好身体,莫管东南西北风,他老人家现在也病倒了,否则一定会前来看你。你外面的那个叫栓子的就是他老人家的孙子,不过不是跟他姓,老首长的孩子都不跟他姓,当年老首长参加革命的时候把姓改了。”莫日根走到床边,放下带来的水果,“那孩子的大名其实是老首长小时候给他起的小名,老首长让自己的子孙低调,这个情况在军区里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老莫啊,我对不住你啊,把你儿子给害了!那孩子是多好的苗子啊……”
“啥也别说了,你我心里明镜似得,就算是躲过这一劫,谁知道那些人还要耍什么幺蛾子?这就是命。按照规定我的年龄也到了,我已经打了报告准备退休了。想转业回老家是不可能了,都这个年纪地方也不好安排,就算是安排了也是叫咱们堵心的位置,还是退休吧。”莫日根比唐二牛还要淡定。
“好,咱俩一起当兵,再一起退休。”唐二牛喊着眼泪说,“你就别回你那深山老林了,跟我一起到我的老家吧,好歹兄弟之间有个照应。”
“嗯,这个主意不错,我支持!”说话间李涌走了进来,“我可以让邓义辉到老连长的家乡给你们建个乡间别墅,你们就到那里去养老好了,想干事情也好办,你们想干什么都可以提出来,咱们的邓义辉现在可是大老板,咱们别给他省钱。”
“呵呵,有你这个老板在后面撑着,那小子想不发财都难。”刘天和对邓义辉的发家是知道根底的,当年也没少过去帮忙。
“我现在是寡人一个,去哪儿都没有问题,至于儿子嘛,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最后这句莫日根说的很凄凉,案子他了解,可是毕竟是杀了一个大校。
“老莫,别悲观,我相信我们的上级不会在大是大非面前糊涂,就算是有些人把控了一些部门,我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在黑子这件事情上颠倒黑白胡作非为,弄急了我老李第一个不答应,看看到底谁的道行大。”李涌此时目射精光。
李涌说这个话是有底气的,也是这些天仔细考虑分析过的。那些乱来的人无非就是一个字——“财”,当这些挡着他们财路的人都离开的时候,还要费劲去搞那些本来就对他们无关痛痒的人就属于没有意义的事情了。那个死了的韩三元在那个圈子里算不上是得力的干将,不过是个敛财的耙子,这样的耙子随手就可以找,压根就对圈子的损失不大。而韩三元的死把拦住他们发财的路给清场了,老司令死扛着的唐二牛肯定呆不住了,在保卫部里那根刺“莫日根”也顺手拔掉了,这对他们今后的活动是好处多多。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站在韩三元背后的人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对莫黑子穷追猛打,他们甚至会以正面的形象出现,表现出他们这些人的秉公执法和掩饰他们不想暴露的计划。
一个月后,案子结了。那段录音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理由是录音的时间无法确定,没有第二证据佐证。也就是说这段录音不能排除是认为演戏的可能,按照孤证不采的原则这段录音仅仅作为了参考。而确定案件最后结果的是法医出具的一份验尸报告,验尸报告证明韩三元的死亡时间晚于莫黑子中枪的时间,同时报告指出韩三元的颈部断裂并不一定是莫黑子胳膊所为,同时不排除韩三元酒后跌到造成的损害,因为被人拧断脖颈是从前向后用力,或者从侧面向另外一面用力,而韩三元的脖颈是从后向前折断的。(这其实是莫黑子中枪后向前倒下造成的)而莫黑子的胳膊上无法采集韩三元的任何人体细胞特征,(早在抢救的时候就被医生给处理干净了,这倒不是故意,而是在手术时必须要进行全躯干的消毒)两个被捕的地方人员无法证明他们确实看到了韩三元被莫黑子拗断脖子,那个时候唐二牛已经将桌子掀了起来,他们一开始的口供无法自圆其说,军事法庭放弃了他们的证词。由于无法证明莫黑子的杀人行为,莫黑子谋杀和误杀的判断不成立。军事法庭最后判决莫黑子无罪释放。韩三元酒后的话语涉嫌腐败另案侦查。地方上的人员由当地警察侦查。
可是这法律上的事情了结了,可是军队内部行政上的事情却不可能结束。韩东山以“擅自出去接触地方黑道人员,极大的影响了部队的声誉”为由,提出了“开除莫黑子军籍,遣送回原籍”的建议,对已经申请退休的唐二牛“给予党内记大过”的处分。莫黑子从监狱医院出院也就是从猎鹰大队除名的日子。来接他的是摘下领章帽徽的唐二牛和莫日根,他们带着莫黑子登上了一辆破旧的卡车。
“黑子,别怪爸爸,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到唐叔叔的老家去,在那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就去当一个农民,这不丢人,咱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打猎的,该风光的也风光了,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莫日根拍拍儿子的肩膀,“你在猎鹰大队的东西都给你拿过来了,咱们走吧,你唐叔叔干了三十年,自己的家当连这个五吨的卡车一半都没装下。这车是我用安家费买的一辆二手车,你张阿姨带着唐虹妹妹已经坐火车先走了,就剩下咱们三个爷们,慢慢的把这车开回去吧!”
“小子,是叔叔害了你,不过你可别怨叔叔。说来也是怪我自己不死心,也好是没有那个还想上一步的念头,何至于上了韩三元这狗杂种的当?”唐二牛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老农民,“早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去争个啥子嘛!现在好喽,我们回家,回家当农民,这下子该不会有人再找我们的麻烦把?哈哈……这车我们爷仨轮着开吧,我们老了,你这是刚刚出院,呵呵,一车的老弱病残啊!爷们,我们走起!老虎死了不倒威!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到后来唐二牛那二杆子劲又爆发了,竟然唱了起来。引得莫日根哈哈大笑。
“我已经完全好了,还是我来开车吧,您开车我还真有些不放心。”黑子看着收到牵连的两位老人自己心里可是打碎了五味瓶。
怪谁呢?要怪就是自己的运气不好,要怪就怪这个世道上坏人太多了。自己就是个小兵,懂不了那么多的大道理,可是这次的事情明显的是有很多地方不对,完全不对。可是军人必须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自己可以去申诉,可是申诉到哪一个级别才行?自己不知道,要个什么样的公道?自己也不知道。
高速公路进口的服务区内,一溜的军用吉普停在那里,刘天和带着小队的战友默默的敬礼。李涌带着自己的儿子和老婆在那里为他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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