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蔚嗯了声,自嘲道:“是不太行。”
邬胡林一愣,还想说些什么,薛骁从后门进来,一屁股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拉长音道:“森哥还没来啊?”
邬胡林坐在陈鹤森的座位上:“他哪次考试会早到,不都是踩点来的?”
“年段第一就是牛逼啊。”薛骁拿着笔敲了敲梁蔚的肩膀,梁蔚回头,对上薛骁笑眯眯的脸,“梁蔚同学,你这次加把劲,帮我报仇,给他挤下年段第一。”
邬胡林靠着背后的桌子,好笑道:“我去,你自己没能力,怂恿别人,再说人梁蔚凭什么帮你把陈鹤森挤下年级第一?”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你问她,她难道不想考年段第一?”薛骁转了话题,“要不我们打个赌,梁蔚要是考了年级第一,你帮我在39办张年卡。”
39是一家网吧的名称,刚开业不久,装修高档,里面的电脑设备都比较贵,适合玩大型游戏,不少男生都去过一次,但碍于价格太贵,还是学生的他们也消费不了几次。
邬胡林没犹豫:“行啊。”
这时陈鹤森刚好进来,皱着眉,对邬胡林说:“坐过去点。”
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桌面上,梁蔚心思一晃,心跳顿时快了几分,视野里是他修长的手指和白色短袖的衣角。很快,男生就收回了手指,棕色的桌面上有个模糊的手指印。
邬胡林往里移了个位置,高声道:“我和骁哥打堵。这次期末考试,梁蔚要是年段第一,我给他办张39的年卡,你觉得梁蔚能不能?”
“赌这么大?”陈鹤森偏头笑了下,随口说,“就不能并列第一?”
他的无心之话,让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下。
“我操,我忘了还有这个选项。”
薛骁玩文字游戏:“不管啊,反正我们说好了,只要梁蔚第一,你就得给我办年卡。”
邬胡林咬咬牙:“成。”
去学校领成绩单的前几天,梁蔚从姚知伽那里知道了她的成绩,她和陈鹤森并列年级第一,两人的物理卷面都只错了一道选择题。
姚知伽:邬哥亏大了,你知道39的年卡要多少钱。
梁蔚:多少?
姚知伽:快一千了。
梁蔚:这么多吗?
姚知伽:笑死了,邬哥悔死了,还缠着陈鹤森让他出一半的钱,哈哈哈哈。
梁蔚握着手机,想起了在做物理试卷时,那道让她犹豫不定的选择题,最后她鬼使神差改掉了原来的答案。只是她不敢再为这个并列的名次做多余的猜想,因为他已经有喜欢的人这个事实,就足以令她清醒。
去学校领成绩单那天,刚好碰到上一届的高三学生回学校领报考书,高考分数线已经出来,雁南一中摘下了省理科状元,红色的条幅早早的悬挂在校门口,在灼热的阳光下刺眼,闪耀。
高三教学楼比以往热闹,不再是克制的安静,埋头做题。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意,眼里充满对未来的希冀。
李橙站在走廊,感叹了声:“他们解放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受苦了。”
梁蔚淡淡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仿佛被掏空似的,空落落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伤感。可明明不是她高考,不是她即将要离开这所学校,即将结束三年的高中生活。她还有一年的时间,才会奔赴这场名为高考的战役。
或许是学校刚送走一届学生,黎波今天有点反常,话比以往多也密。以前来领成绩单子和假期作业,黎波通常叮嘱几句暑假安全教育的内容,然后也就散了。然而今天讲了半个小时还未结束:“现在你们已经算是准高三生了,不能再松懈了同学们。高一高二我们该学的知识也都学完了,接下来的一年就冲刺复习的阶段。”
“上一届你们的学长学姐考得不错,就那个李何砚拿了下理科省状元的,我们这届就看你们了。这次放假也别想着是最后一个长假,就可劲儿玩。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话音刚落,底下的同学笑了起来,常兴宇说:“波哥,您老这话有点过时了。”
黎波指指他:“虽然这次高考,一中整体都考得不错。但你们应该也听说了,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你们的一个学姐因为成绩不如所想的,关了手机消失两天的事,你们也都知道吧?”
这事梁蔚也是清楚的,班级群里也有讨论过,还有人问有没有见到那个学姐。
黎波继续说:“我想说的是接下来的一年,你们不努力,不需要等到老大徒伤悲了,高考成绩出来那天,你们就得悲一悲了。人一辈子那么长,同学们,我希望你们在还能拼搏的年纪里,能够竭尽所能不让自己留有遗憾。所以啊,暑假别尽想着玩,有时间可以把全国的高考卷拿来看看做做,查缺补漏一下。”
“还有你们可以和梁蔚同学学习一下,我带你们高二这一年来,她一直在进步,这次期末考拿了第一,和陈鹤森并列年段第一,人家女生都这么厉害,我们班级的男生也得加把劲啊。行了,废话不多说了,高三见,同学们。”
“高三见!”
29. [最新] 第二十九章 他也曾是她旧日里狂热的梦……
漫长的假期开始了, 梁蔚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周珍却开始忙碌起来,早出晚归,梁蔚白天几乎见不到她的人影, 有时候就连她睡着了,周珍也还未回来。除此之外, 周珍还接到过几次电话,手机屏幕上没有备注名, 有时候碰到梁蔚在场,她往往神情不太自然地挂断, 嘴里低声抱怨了句又是什么推销电话, 过了会就拿着手机躲进房间去打电话。
梁蔚隐隐不安, 总觉得除了梁国栋的事外,还有其他的事是她不知道的。她想去问小姨, 又怕贸然开口让小姨担心。
周晓蕾在七月中旬时来了趟家里,她和周珍关着门在卧室说话。梁蔚在自己房间做了会英语听力,做完一面的听力卷子。
梁蔚一面翻看答案检查, 一面伸手去拿水杯,唇角都触碰到杯沿, 低眸,才发现水已经喝完了,起身, 拿着杯子走出房间,经过周珍的卧室。
周晓蕾:“你这一个月也就三千来块的工资,还了房贷, 你和蔚蔚还要不要生活了。就听我的,你和蔚蔚跟我去抚市生活,我刚好有个朋友在抚市的高中当老师, 蔚蔚这成绩进去没问题。”
周珍叹气:“晓蕾,姐自己生活过得一塌糊涂,不想再连累你了。”
周晓蕾:“你是我姐,又不是外人,有事不找自己姐妹,难不成还指望外人吗?现在讲这些话也没什么意思。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蔚蔚想想,还有一年就高考了。高三是关键期,你也不愿意让她住宿舍。到时候上了大学还得花费一笔钱,你房贷断供有两个月了吧,银行是不是打电话来催了?”
“催了,除了房贷外,还有罚息。“
周晓蕾皱眉:“梁国栋那呢,卡上的钱都转走了,一点都没留?”
周珍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都转走了,他过完年回南边,就把我的卡拿走了,说什么朋友介绍了个投资,他看前景不错想投一些,我也就没多想给他了。”
梁蔚站在门口,垂着眼眸,手指紧紧攥着杯柄。
“这种鬼话亏他也说得出口,什么人渣。”周晓蕾忍不住破口大骂。
周珍伸手抹了把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周晓蕾看了眼周珍的脸色,止了话头,想了想说:“就照我说的来,你也别怕麻烦我,我这几年攒了不少钱,还是够我们三个生活的,你要是想找工作,我那边也有熟悉的朋友开超市的,你我到时候和人说一声就行。”
“梁蔚在雁南一中待了两年,也不知道和她提这事,这孩子会不会不愿意。”周珍神色为难。
周晓蕾:“我这两天找个时间和蔚蔚说一下。
话音刚落,房间门被敲响,屋里的两人皆是一怔。
梁蔚没等周珍出声,推开了门:“妈,就听小姨的吧。”
周珍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神情僵了下:“你这孩子,你早就知道了?”
梁蔚手里还拿着水杯,点点头说:“妈,我年龄也不小了,家里的事你不用瞒着我,我能接受。”
周珍勉强笑了一下:“可你还剩一年就高考了,妈妈怕贸然换环境,你会不习惯。”
“没事的,高三一年就是复习的阶段,我没什么问题。”梁蔚顿了顿,抿着唇,“妈,还有你找个时间和他离婚吧。”
周珍静默了两秒,眼里泛红,点了点头:“好,妈妈听你的。”
自从那天说开了后,周晓蕾便着手开始安排梁蔚转学的事宜,梁蔚没把这些事和任何人提及过,她不知道如果她们问起原因,她要如何解释这一堆污糟的事,而她也不想让陈鹤森听到哪怕一丁点儿关于她的这些事。
但内心深处她清楚毫不迟疑地答应小姨的安排,还有另一个隐晦的原因。明年就高三了,那个女生也就高二,她也会搬到新校区。梁蔚没法不去深想,她和陶遥在同一个学校的情形。
八月初,梁蔚就跟着周珍来到抚市,住在小姨的房子里。周珍也重新找了份工作,而雁南一中的那套房子因为断供几个月后,被银行收走拍卖。周珍也不用每个月提心吊胆害怕接到银行催款的电话,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梁蔚有时候在床上醒来,会恍惚自己还在雁南市,但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不过只是错觉。
抚市一中高三学生开学比雁南一中早,八月下旬就开始上课。梁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