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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秀良推开病房门,护工不在,他一下被楚建国的样子吓傻了,这个昔日高大魁梧的男人,现在就像具干尸躺在床上,脱落成了光头的脑袋,依稀长了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雪白绒毛,眼窝深陷紧闭,面皮焦黄的如同泼了土黄油漆,露在被子外面的两手,活活就像硕大的鸡爪,就剩骨头的手背上,青筋纵横交错凸显,上面插着若干根针头。
楚建国听到房门响,用力想把上嘴唇伸长,企图盖住因枯瘦而暴露在外的牙齿,但没有成功。他用浑浊散光的眼睛努力看了一下,发现是鼻青脸肿的儿子楚秀良,顿时激愤起来,想大声怒骂,然而底气已不足以支撑嗓音,高亢的发音到了嘴边变成微弱的一句:“回来干啥?偷的钱花光了?”
楚秀良一屁股坐在床边凳子上,闷头不说话,场面陷入了冷清和尴尬。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楚建国闭目一会,还是睁眼看了看他,问:“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谁打的?”
楚秀良一下激动起来:“谁打的?谁打的?问你那宝贝女儿啊!不是她,我能和阿丽分手?能挨打吗?”
楚建国的手哆嗦起来,用力抬起胳膊指着楚秀良斥骂道:“你怎么有脸说你妹妹?你要是有她一半贴心,老子用的着在这没人管没人问么?她拼死拼活在外赚钱给我治病,你干了啥?你特玛偷走了你爹的救命钱!你还算个人吗?”
楚秀良吼了起来:“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她拼命赚钱?我的脸你的脸楚家满门列祖列宗的脸,都让她丢光了!”
声音之大,楚建国吓了一跳
,邻床病人家属一看气氛不对,迅速起身往门外各走各的。
楚建国想跳起来骂,奈何力不从心,他拼尽全力坐了起来,,正想说话,楚秀良见邻床人出去了,完全失控,一头青筋满脸通红把脑袋伸到楚建国面前,压低声音吼道:“你知道你这治病的钱哪来的吗?你知道你那个辱没门风,我连她一半都不如的宝贝闺女在干啥吗?”
望着楚建国睁的浑圆的眼睛,楚秀良歇斯底里的强压声音如哭似笑低吼道:“她在做鸡啊!做鸡你知道吗爹?!可怜我楚家,在镇上是何等威望啊!全都让她给败坏了,这让我以后有什么脸面在镇上做人啊!……”
楚秀良拍打着床铺,恼恨羞怒的不停痛斥,鼻涕滴的老长都忘记了擦,忘我的臆想着声败名裂无法立足的事,完全没注意到父亲楚建国连问几声“你说什么”后,已经大睁双眼呼吸急促大口喘着粗气,吼吼的几声响亮咳喘,嗵的一声,楚建国瘫倒在床上,后脑勺重重磕在了钢制床头,一动不动了。
楚秀良这才从狂躁中缓过神来,见状大惊,扶着楚建国就冲外面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医生!医生快来啊!”
那些家属听见大乱,探头一看楚建国好像死了,忙不迭的冲进医生值班室……
护士和医生鱼贯跑了进来,探探楚建国还有鼻息,杂乱的推着病床就往抢救室飞奔……
凌晨三点左右,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楚建国被罩上了呼吸机,输液架上挂满了瓶瓶罐罐,又多了不少管子通过手术插进了他的身体。
医生推醒外边椅子上睡的正香的楚秀良,神情严肃道:“你爸肺内大出血,堵塞了气道,暂时抢救过来了,但他多脏器衰竭,全身癌细胞即将爆炸,引发全身性皮下大出血,随时可能死亡,这几天先住进重症监护室,你们家属要随时做好办理后事的思想准备。”
楚秀良揉揉惺忪睡眼,正想说话,医生又道:“费用全部用光了,你赶快缴费吧。”
这下楚秀良彻底醒了,他忙问:“帐上没钱了?我也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