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根走过去,轻轻叫了声:“师父!”
路生问道:“你不是经常说,要跟着师兄一起出去历练吗?”
李大根喜道:“是啊,师父!我真的可以……”
路生摆了摆手,说道:“我对你还很不放心,不过,今晚我想考较你一下,如果我交代的事情你能做到,那么以后就让你跟着师兄一起去,那些大富人家,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随便你拿,你觉得如何?”
李大根抓着师父的手,急切地说道:“师父,你要怎么考较我?徒儿一定会做到的!你说吧!”
路生笑道:“今晚师兄回来,我让他出去帮我偷一样东西,你悄悄跟踪在师兄后面,如果被他发现,就说明你学艺不精,功夫不到,以后就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窃富济贫的事,就交给师兄去办了。”
李大根心中大急:“那我要是能做到呢?”
路生正色道:“如果能做到,那么以后就让师兄在家陪我,照料我,外面的事,都交给你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为了确保你的确是一直在暗中跟踪你师兄,你要抢在他前面回来,把他整晚所经过的路线,所到之处,与何人接触,所谈何事,都原原本本告诉我。等师兄回来,我要听他亲口把这些情况告诉我,看你所言是否属实。不过,你要是被他发现了,也算你输。”
李大根咬着嘴唇说道:“不让师兄发现我在跟踪,这确实难了。不过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到的!”
路生伸手在身上摸出一张符咒,说道:“这是一道指路符,你带在身上,任是半夜三更,伸手不见五指,你都可以来去自如。我这可是对你格外开恩了,你万万不能让师兄知道。”
李大根喜滋滋接过来,小心翼翼放好了,谢道:“多谢师父,我虽是第一次趁夜外出,有了这道符,就是天涯海角,也能去了。”
路生道:“你现在去外面候着,见到师兄回来,便让他来见我。”
李大根坐在门槛上等候许久,才看见蔡冬瓜那圆圆的身子从暮色中出现,于是便迎了上去,叫道:“师兄,你回来了!师父等你好久!”
蔡冬瓜摸了摸李大根的头,笑道:“师父在等我吗?是你在等我吧!”
李大根一脸正色道:“真的,师父有话跟你说。”
蔡冬瓜心下暗道:“师父找我不知道有何话说?正巧我也有话要禀告师父,王先生叫我去陈老爷府上,这事我正好找机会跟师父禀明,向他老人家讨个主意。”
当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路生床前,轻声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路生睁开眼睛,神色甚是疲惫,蔡冬瓜一脸的关切:“师父今日脸色不大好,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么?”路生点点头,说道:“你整日奔波劳累,辛苦了!我近日甚感心绪不宁,浑身酸痛,叫大根扯了草药来,熬了汤药,服了几剂,也不见效。莫非是大限将至?”
蔡冬瓜急道:“师父何出此言?你老人家不过偶感不适,定无大碍。我现在就去采药来,一定要让您福体安康。”说罢就要出门,路生叫道:“你回来,我这个病情,想必是旧伤发作,你是医不好了。我记得早年夔州城里有名老中医,擅长推拿之术,有妙手回春之术。你看看哪天合适,带我去夔州城里走走,顺道寻访这位老中医,我也十多年不出这山旮旯了,也想出去看看。”
蔡冬瓜见师父有心出去散散心,心头也是一喜,连声道:“师父想出去走走,那自然最好不过,我看就是明天,您意下如何?”
路生沉吟道:“好是好,不过有一样,这老中医脾气古怪,轻易不肯施术于人,他的药膏,都是用极珍贵的药材熬炼而成,像我这般陈年伤患,没有五百大洋,怕是不敢登门求医的。”
蔡冬瓜略一思索,说道:“既然如此,我今晚就去想办法,明天我们一早动身去夔州。”
路生看着蔡冬瓜,眼神极其复杂,半晌才道:“也好,就是辛苦你了。”转身叫道:“大根,帮师兄掌灯。”
李大根应了一声,便在神龛下面的八仙桌上,点燃了一根蜡烛。路生又对蔡冬瓜说道:“你早去早回,后半夜赶回来,好好歇息一阵,明天上午我们再动身便是。”
蔡冬瓜说了声“是”,回头对李大根叮嘱道:“好好照顾师父,我半夜就回来。”说罢急忙出门,一转眼身影便隐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