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间,陈可全一把搂住李如意的腰肢,两人抱成一团,从山腰处滚落下去。陈可全咬紧牙关,忍受着沿途突起的山石对自己血肉之躯的连番撞击,用尽全身力气将李如意紧紧抱住,只觉每一次翻滚,对自己都是一种煎熬,每一次撞击都令他眼冒金星,只觉得这山高到让人无法忍受,整个下落的过程是如此的漫长。
猛然间,陈可全感到身子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突然停下,而五腑六脏似乎都散了开来。强忍住浑身剧痛,抬头看了看山顶。只听得头顶上轰隆隆一阵响,巨大的山石正从山上滚落下来。陈可全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弯下腰将李如意拦腰抱起,绕着山脚慌不择路地狂奔起来。
奔行了一阵,陈可全全身力气尽失,再也支撑不住,只得将李如意放下,仔细察看她身上的伤势。只见李如意早已经昏迷不醒,背上柔嫩的肌肤已被山石割裂出一道道口子,鲜血已染红了衣衫。陈可全吓得六神无主,正在踌躇,忽听破空之声传来,原来这山顶上竟然乱石飞溅,想必是那怪物正在发狂,将满山石头四处抛洒。陈可全无奈之下,只好拖着李如意一步步向山脚下靠拢,以免被乱石击中。
天,已经完全黑了,山峦中的露气渐渐回侵。陈可全靠在山脚下,只觉得一阵阵的寒意。低下头来仔细看看李如意,身上的衣衫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一张俏脸因失血之故,在夜色中呈现出令人心悸的惨白,单薄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陈可全看得心头一阵发紧,只觉得她伤口上的疼痛都传到自己心口上一般。俯下身子,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李如意身上。自己只穿着贴身衣,在那里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周遭的草木都飒飒作响。陈可全觉得身后一阵暖意从脊背上拂过,警觉地回头一看,原来在自己的侧后方的山石掩映下,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山洞,陈可全走过去,用手探了一探,发现那洞口冒出来的气息竟比这山中的气温高出许多。陈可全心头一喜,顾不得这里面是否危险,便将李如意抱起,准备到这洞里暂避一晚。到了洞口才发现,这洞口小得仅能容纳一人匍匐而进。
陈可全无奈,只好将身子伏下,倒退着一步步爬了进去,借着洞中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看,这洞甚是狭窄,仅有一丈见方大小,但总比露宿山中要好得多了,于是返身回来,将李如意双手拉住,一点点拖进山洞里。
经过这半日的折腾,陈可全已经筋疲力尽,此刻洞中气息温热,直让人昏昏欲睡,陈可全便靠在洞壁上沉沉睡去。恍惚中,忽听得李如意身子动了一下,嘴里轻轻叫道:“水……水……”陈可全浑身一震,脑中突然想起一事,睡意全消。于是伸手在自己披在李如意的外套中摸索了一阵,摸出一物。原来自己傍晚从山上采下来的那颗朱果,经过这剧烈的颠簸,竟然还在口袋之中,只是已经被压成了柿饼一般。
陈可全俯身看着李如意,只见她牙关紧咬,气息急促,两片干枯的嘴唇正在不停地翕动。陈可全一咬牙,将那朱果咬下一口来,细细地咀嚼之后,度进了李如意的口中。李如意如同久旱之地骤逢甘霖一般,将陈可全喂进来的果汁都咽了下去,一双手似乎也恢复了知觉,紧紧抓住陈可全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