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如意突然感觉手上一松,那小狐狸竟然将自己的食指吐了出来。低头一看,那小东西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而自己的手指却已经完好如初了。李如意当即高兴地叫起来:“你看,它已经完全好了,如此看来,这朱果真的很神奇!”陈可全看着李如意开心的样子,满脸都是笑意,故意调侃道:“这东西如此可怕,咱们把它放归山林中去吧!”李如意小嘴一撅,嗔道:“我不!我要把它带回家去,让它陪我玩,哪一天你要是回你自己家了,我一个人无聊了,就让它叫我姐姐!”
陈可全微微一笑,伸手弹了弹她的鼻子。用手摸了摸那小兽,突然惊道:“这小东西好锋利的爪子!莫非不是狐狸?”李如意低头看了看,笑道:“这不就是小狐狸么?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叫他用这爪子对付你!”陈可全呵呵一笑,当下怀揣着小狐狸,手拉着李如意,轻轻爬出洞来。两人站在洞口顿时感觉外面的天地无比的宽阔,一阵山风吹过,从山腰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这号角声甫一响起,那小狐狸突然挣脱陈可全的怀抱,闪电般地跳进石洞里。陈可全猝不及防,看着李如意也是一脸错愕,两人听着这号角声,似乎是打猎时猎户所吹的牛角,但又像是军号,心中都在想:莫非就是这吹号的人,打伤了这只小狐狸?
两人正在犹豫是否要回石洞中抱回小狐狸,忽见月光之下,一道人影从山腰处疾奔而来,虽然脚下都是崎岖的山路,而且还是自下而上的攀爬,那身形却疾如狡兔,几个起落就落在了陈可全二人的面前。那人见这三更半夜居然还有一男一女相依在山野之中,口中也忍不住“咦”了一声,桀桀怪笑道:“哪里来的野鸳鸯?”李如意初见这人,又高又瘦,其貌不扬,偏偏又穿着一身极不协调的军服,本就没有好感,现在又听得这人将她和陈可全诬为在外野合的“野鸳鸯”,不禁心头火起,也不管他是什么来头,有多大本事,娇声骂道:“我打你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看你才是从哪个战场上溃逃下来的兵油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是正经的黄花闺女!”
那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嘴皮子竟如此厉害,见她骂得如此理直气壮,旁边的小青年也是不卑不亢,倘若是偷情之人,断不可能如此镇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肯当面认错。当下哼了一声:“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野丫头,这般泼辣,本参座不跟你一般见识。”说罢身子一晃,像游鱼一般溜进了两人身后那个狭窄的小山洞。陈可全心中大急,待要将他拦下,哪里来得及?甫一转过身,只见那只小狐狸从洞中“嗖”地窜了出来,刷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陈可全拉着李如意,本想追赶上去,只见那小狐狸快得如同闪电一般,哪里还追得上?忽听身后那高瘦之人阴阴地怪笑道:“好厉害的小畜生,居然成排的火枪都没将你打死,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说罢从身上掏出一件奇形怪状的器物来,放在嘴边一吹,陈可全二人只觉得一股刺耳的号声从身边响起。那声音如夜枭绕树悲鸣,又如寒风掠过枯枝,更像恶浪拍打孤礁一般绵绵不绝,只让人感到无比烦恶。这声音便是刚才出洞时所听到的那号声了。只是此刻吹号人近在咫尺,这号声倍加使人感到难过。
陈可全和李如意听得肚肠翻滚,几欲呕吐出来。两人用手指塞着耳朵,蹲在地上,只盼着这号声早点停下来。突然感觉号声一顿,两人立即站起来,只见月色之下,那只金黄色的小狐狸居然又折了回来,正站在不远处,下肢直立,两只前爪正在学人一样打恭作揖,似乎在祈求那瘦子高抬贵手,绕自己性命一般。那瘦子咧嘴一笑,将手中的乐器收起,得意地说道:“我就不信,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李如意却大叫一声,抢在前面将那小狐狸抱起,回头对着瘦子吼道:“不许你碰我的小狐狸!”陈可全也连忙跑过去,揽住李如意,此刻两人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只可爱的小东西落入这可恶的瘦子手里。
那瘦子一听李如意将怀里这只小动物叫做“小狐狸”,当下笑得直不起腰来。半晌才停下来,一只鸡爪般的手指着李如意,讽笑道:“无知的小女子,你可知道,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东西么?你居然叫这畜生叫‘小狐狸’?真是无知又可笑!这东西连虎豹熊罴也避之唯恐不及,你居然把她当做了一只小狐狸?”李如意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你把它说得那般凶恶,你看它在我手上,不是很温顺很乖巧吗?不管它是什么,我就是不让你伤害它!”那瘦子敛起笑容,目露凶光,对着李如意狠狠说道:“山野村姑休得撒泼,我带着几千人,辛苦了大半夜,只捉到这么个小畜生,居然还被你抢了去,真是天大的笑话!说出去,我们旅座的脸往哪儿搁?”
陈可全听得这瘦子居然带来了几千人,心想岂不是整座磨盘山都被他手下的人马围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气派?这“小狐狸”到底是什么奇珍异兽,引来上千人围捕它?正在揣测之际,李如意却将心一横:“你这瘦子,休要村姑长村姑短地乱叫,好教你得知,我爹爹就是本镇镇长,大名鼎鼎的李盖武,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他家就是龙泉镇的老陈家!既然你舍不得这只小狐狸,那我跟你买了它放生如何?你倒说说,这小狐狸值多少钱?我回家叫我爹爹付现洋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