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蔡冬瓜起床后,隐隐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帮着李良臣查看了一下伤情,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心道莫非这两天,陈家会有事情发生?于是留下一些药膏,又开了一个方子,交给李敬斋,让他照方抓药,每日让李良臣按时服下,旬日之内,便可恢复如初。交代完这些,蔡冬瓜连早饭也没吃,急急忙忙告辞了李敬斋父子,出门便往龙泉镇赶去。走过庙湾乡的大街上,天色尚早,街市上一片冷清,连行人都没有几个。蔡冬瓜走过街尾,下意识地朝那间小铺看了几眼,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突然听到一连串的呼喝之声夹杂着马蹄声迎面而来,蔡冬瓜突然警醒起来,抬头一看,只见街道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乘八抬大轿。几个精装的大汉抬着轿子,口里嚯嚯有声,吆喝着短促的号子,从不远处朝自己疾奔过来。此外一名富态的中年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一旁随轿而行。蔡冬瓜心道这小小的庙湾乡,怎么也有人能享有如此气派?于是便闪过一边,当轿子从面前经过的时候,蔡冬瓜隐隐瞥见,那骑在马上的中年胖子勒住缰绳,朝着自己扫了一眼。蔡冬瓜心头暗暗说道:“好险!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此行的秘密任务,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不再停留,展开身形往龙泉镇去了。
蔡冬瓜刚刚走出庙湾街,那乘八抬大轿便来到了李敬斋的家门前。帘子掀开,从轿中走下来一位老者。那中年人也跳下马来,扶着老者进了李敬斋家。李敬斋家的院门狭小,那大轿竟然无法进入院中,于是就停在李家门口,一会儿工夫,就引来半条街的人围在那里驻足观看。那老者一进门,屋里的李敬斋吃了一惊,立即迎出来,深施一礼道:“原来是李老爷大驾莅临,实在令寒舍生辉啊!老朽有失远迎,万望李老爷恕罪!”那老者还了一礼,回头对着那中年人道:“老二,来来,见过你的敬斋叔父!”那中年人躬身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李少恒见过叔父!”李敬斋还要回礼,那老者却拉着李敬斋就往屋里走,到了门口,回头将手一挥,几名轿夫立即将随轿带来的礼品抬了进来。李敬斋一看,连声叫道:“李老爷,这,这,这如何使得?”
那老者双手扶着李敬斋肩膀,正色说道:“静斋老弟,休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此次令郎为我家那不争气的老四,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心头难受得紧呐!我这个做大伯的,向来都把恒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哪有当爹的看着儿子受了冤屈还能无动于衷的啊!老四那日一回到家里,我一怒之下,就将他的兵权撸了,让令郎以后不再听从他的号令,这个兔崽子,真是气死我了!”
说话间,只见李良臣在媳妇的搀扶下从里屋走出来,忍着身上的伤痛向老者施了一礼:“原来是东家到了!这让奴才如何消受得起啊!”那老者连忙扶起他:“恒玖啊,你大伯我对不住你啊!快快免礼!”原来这位老者便是龙潭镇的李云松老爷,而那位中年人,便是李云松的二公子李少恒了。此次李老爷亲自坐着八抬大轿,由李少恒陪同,带上厚礼来探望李良臣,引得街坊邻居都知道李敬斋家来了大人物,实在是给足了李敬斋父子的面子。
李云松转身看着李良臣道:“我看老玖伤势未愈,还是不便于行动啊!来,你们帮我把他扶进去。敬斋老弟,我们就到恒玖的房中坐坐吧!”李敬斋还客气:“这如何使得?”李云松却转身走在了前面,慌得李敬斋连忙跟了进去。
李云松进门之后,径自坐到李良臣的病床边上,握着他的手,反复说道:“大侄子,这回让你受苦了!我知道,你是清白的!都是老四那个混账东西干出来的好事!我已经把他给撸了!以后,你就跟着你二哥吧!这个团防队长的职务,还是你的!”李良臣躺在床上,看到李云松以花甲之年,老爷之尊,竟然不惜大老远专程跑到这偏远的乡间来看望自己,顿时心头一热,连身上的疼痛,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眼含着泪花,对着李云松频频点头。李少恒也走过来,对李良臣表示了自己的慰问。李良臣知道,以后李少恒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看他对自己也是这般关心和器重,心头也是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