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千万不要啊!程偃,你千万要说不呀!
屋内依旧无人应答。程偃啊程偃,您什么时候金口玉言不好,非得在这个时候。难道,您就这么讨厌我?我好歹也帮过您老人家呀!
见屋内无音,珍珠连忙将门打开,把沐曦硬生生的推进去,这情景怎么这么像在烟雨楼第一次见程偃的情景呀!
沐曦被珍珠一把推进屋子,又将房门紧闭,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回去赴命。赶鸭子上架,来都来了,还怕什么?沐曦给自己壮胆。渐渐放松下来,才发现屋子竟然黑沉沉的一片,借着微弱的月光,沐曦才勉强看见程偃盘膝仰头喝酒。与朦胧的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衣,在今日却显得格外凄凉。挺直的脊背,刚毅紧绷的轮廓,寂寥之意隐隐。
想不到程偃这样一个吝啬的土地主竟然也有这么痴情的一面。沐曦偏偏对痴情之人好感度爆棚。又想起了澍谣,那个红颜薄命之人,不禁微微侧目。
“我去点灯。”沐曦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小心的绕过一地的碎片,摸索着走到柜台前,取下灯罩。
接下来却又为难了,呃,没有火,怎么点灯?
沐曦几乎下意识的问询:“有打火机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匆匆改口,“我说的是火。”
程偃根本没空搭理自圆自话的沐曦。沐曦撅着嘴巴,算了,还是自己找吧!指望程偃金口一开,估计就到了天亮了。
程偃沙哑的嗓音仿似从喉间发出一般,前所未有的轻,难得的温和。
“在灯旁的小匣子里。”
如此轻缈,如天外之音,让沐曦错愕。许是不习惯程偃如此温柔的嗓音,让沐曦微微一愣。
不过只是一瞬间,沐曦迅速取出火柴,点亮蜡烛。终于在漆黑的暗夜中亮起一抹暖色。
许是屋中气氛使然,沐曦觉得这烛光竟然也孤零零的诉说愁思。
“我,是,是锦姑姑叫我来为王爷唱曲儿的。”不知为什么,沐曦与程偃相处,总会出现如此寂寞气氛,而且每次都是沐曦率先打破沉默。谁让沐曦沉不住气呢?
程偃眼眸一冷,继续喝着酒,像是没有听到沐曦的问话一般。
“王爷如果厌恶奴婢,奴婢现在就出去。”屋中压抑的气氛在加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以及昏暗的屋子,沐曦总觉得有一种暧昧的气息。
沐曦前脚刚踏出房门,程偃的沙哑的嗓音又传来。
“其实,本王总感觉澍谣没有死。”
“什么?”沐曦吃惊的回过头,清亮的眸子中满是疑惑。
是的,澍谣已经离开三年了,还记得澍谣出事前一晚,那满怀心事的清凉眸子是掩不去的不舍与哀思。深深的自责压抑在自己心头,那晚,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澍谣的不安。
“时隔三年,本王明察暗访了三年,可惜依旧一无所获。”程偃低沉的叹了口气,再次端起酒壶,“本王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
沐曦重新回到了程偃面前,同情的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疲惫,眉头紧凝的男子。突然升起了一丝怜悯。
程偃苦思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甚至还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他是思念过度,得了妄想症了吗?沐曦紧抿嘴角。
桥段,想起女主与男主的恩怨纠缠,不禁悲叹,将幽怨融入歌声,徒增了歌曲的伤感。
一曲毕,沐曦竟然落泪。看了八百遍的电视剧,听了千万遍的歌曲,可就是忍不住伤感。每次都是如此。
空荡的屋子,余音绕梁。
“一直唱下去。”
“什么?”沐曦上一秒还沉浸在无尽的悲戚之中,下一秒便被程偃打回了现实。
“一直唱?王爷,奴婢的嗓子还想要。”
程偃抬眼,脸上蒙了一层冷霜,周遭散发着肃杀之气,烛光仿佛也点不亮这一屋子的寒意。得得得,今天您最大,谁让您心情不好呢?
沐曦无奈,只得遵命。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让悲伤无法上演,下一页你亲手写下的离别,由不得我拒绝??????”沐曦反复歌唱了几遍,嗓子已经干哑了。无奈,咱们的冷酷王爷只管沉闷的喝酒,根本不在意沐曦姑娘的嗓子。自私的土地主难道会怜悯一个低下的婢女吗?看程偃这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答案便知道是否定的。
不过话说回来,程偃虽然现在沉着一张脸,刚毅的线条上,笼罩着阴郁,与平日高冷仿佛任何人都欠他一笔巨款,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截然不同。相比平日里,程偃此时的样子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急需安慰。不过,饶是这样,依然不忘装酷耍帅。而且,最最令人抓狂的是,他这个样子,竟然出奇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