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砸舌不已，透过那股来自花季少女对生的渴望的本能反应，沐曦却感觉到了，雏菊瑟瑟发抖的瘦小身躯，对世界充满畏惧的颤抖，对死亡恐惧的哽咽。

    沐曦愈发觉得，自己这一趟，值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试一试的，不然，自己今天不挺身，也会被良知谴责，无时无刻不再自责。与其那样，沐曦宁愿选择现在这样。

    对上锦姑姑那充满炸药的眼眸，沐曦早已经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了。

    毕竟，见惯不怪了。

    只是，当沐曦正欲发表慷慨陈词，带动鼓舞人心揭竿而起，为正义说话之时，沐曦看到了嘲讽的目光。

    对，是赤裸裸的嘲讽，无尽的冷眼以及，甚至可以说是幸灾乐祸？！

    而且，这种眼神不仅仅是来自一个人，茱芮是，楚嬷嬷是，刘嬷嬷是，花月是……

    不，应该是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是。

    仅剩的寥寥无几的人，要么就是如同蓉儿一般恨铁不成钢的愤懑，要么就是如同淩初一般的面无表情冷漠。

    纳尼？这是怎么回事？

    沐曦心里的零散星光，彻底被众人踩灭，死灰再无复燃的可能。

    就在沐曦与众人做眼神交流之际，沐曦却从众人那里看到了无尽的嘲讽之际，沐曦的内心是奔溃的，有成千上万头草泥马在心里疾驰而过，这种心情简直了！

    此时此刻，沐曦脑海里想的，都是那天，自己准备鼓动婢女为了吃不饱饭起义之时，众人却无事似的埋头吃着碗里饭的情景。以及，当时婢女冷漠的表情。

    是啊，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回响都那么薄弱，这次可是事不关己，别人的利益呀！当然，她们绝对不会为了别人而踏一趟浑水。冒着，自己也有会被拖下水的可能。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关头，还是自己要紧一些吧！

    看来，自己是做不成领头羊了，估计就要成为替罪羊了。

    “沐曦！”如嬷嬷此时完全已经惊恐万状，不过，不是担心沐曦的安危，而是自己的。

    因为是锦姑姑亲自派蓉儿将沐曦托付给如嬷嬷管教。当时还夸下海口，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料前半段，沐曦还很安稳，这会儿却又这样。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教导无方，违背了锦姑姑的命令，辜负了锦姑姑的信任吗？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就在锦姑姑愤怒的眼神与责怪之下，如嬷嬷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

    “沐曦！”如嬷嬷又小声的呵斥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已经因为生气，而面部扭曲的锦姑姑，此时，如嬷嬷已经如坐针毡，踹踹不安相比沐曦尤甚。

    “沐曦！还不快点退下！”如嬷嬷催促着。

    退下？本姑娘人都已经站出来了，难道现在要打退堂鼓不出？这么多人看着，这以后叫本姑娘的面子往哪里放？

    如嬷嬷看着沐曦依旧赖在原地，动都不动，瞬间觉得颜面扫地。

    “沐曦，你这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如嬷嬷灵机一动，瞥到了缩在沐曦身旁，紧紧抱着沐曦的雏菊。

    “还是碍于这个小丫头缠着你，你不能行动？”如嬷嬷用火辣的眼神盯着雏菊，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还愣住干什么？没有听到锦尚司的命令吗？赶紧将人带下去！不要让这个臭丫头缠着我的丫鬟不放！”

    小厮见锦姑姑并无否定的意思，权当权当默认，连忙俯身弯腰去拉雏菊，企图将雏菊从沐曦身上拉走。

    可是，这小蹄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如同强力胶般，死死的与沐曦粘在一起。任凭小厮如何拉扯，雏菊就是不松手。

    沐曦此时的内心是决堤的。不仅仅是因为雏菊死死抱着自己又被小厮拉扯的疼，而是，自己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河，自己也同雏菊一样，畏惧死亡，并且，并且想拼命拼命的活下去。

    现在如嬷嬷喊话，倘若自己低头认个错，或许，或许在锦姑姑彻底发怒之前，全身而退。但，那时候雏菊怎么办？被拖下去，杖毙吗？

    看着雏菊瘦小的身躯里散发着强大的求生之欲，沐曦不禁心软。自己虽自身难保，她又何尝不是？自从自己头脑一热，站在雏菊身侧之时，自己的就已经和她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再者说了，自己站都站出来了，大不了一起死！黄泉路上，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生命如此可贵，或者才会有希望呀！我得想个周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