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霍绍熙也想到了,再结合之前的线索,他不由大胆的猜测,难道穆宣昭要纳的妾是林燕染?
这么一想,霍绍熙只想马上到穆府,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林燕染。这些天,自从得知林燕染出了事,他再没有一夜安枕。
尤其是夜深人静,梦到母亲吐血亡故的画面,他手足冰冷的站在一旁,挪不动半步,只能哀哀地看着。看着看着,母亲的脸孔竟然变成了林燕染,他目次欲裂,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
这种折磨,让他在战场中觉醒的杀戮之血,愈发浓烈。林燕染母子是他在遭遇了母亡,父亲追杀的残酷之后,仅剩的温柔,他不能想象失去了他们,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霍绍熙抬步就走,到了院子,带着人,几步纵越,就离开了这里。
念秋抚着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撑着柜子,站起身,拉开帘子,果然看到里面的两人昏睡了过去。
提了一盏灯笼,看到门口,看门的守卫,一人一边歪在墙角,昏昏而睡。
一切都处理的很利索,念秋轻轻地回房,歪在了榻上。
且说霍绍熙带着安万里,一路疾行,竟是向着穆宣昭府邸而去。
“老大,这府里不简单,扎手啊。”安万里窝在一处暗影里,悄悄的说。
刚刚下了一场雪,有雪映着,天色亮了许多。若是其他的地方,以他们的功夫,自是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可现下的这府邸,里面戒备森严,警惕性也极高,他们稍不注意,怕就被发现了。
霍绍熙一连寻了三处地方,都没能进到府里,不得不在安万里的劝说了暂且了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他面色更冷了几分,越发认定了穆府里有勾当,否则何必守得如铁桶一般。这话若是让穆府的亲兵听到,准得悄悄地揉揉臀部。当初,他们一时托大,竟让一个小子潜进了府里,还惊动了穆将军,这事是他们的耻辱。哪怕受了军法,他们也一直憋着这口气,若再让人进了府,他们估计就要羞愤欲死了。
远在广平府,伏案处理政务的杨致卿,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难道是有人骂她?扔下手上的东西,她站起踱了几步,烛芯摇曳间,思绪也飘飞了出去。
“阿染,你现在可好。”
回到歇脚之处,一群少年立马围住了两人。但,一见到霍绍熙的黑脸,就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没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都将目光转到了安万里身上,想从他身上看出端倪。
“马上就快四更了,赶紧回去,睡觉。”霍绍熙甩下一句话,回到了房间。
安万里领着其他人一哄而散,除了霍绍熙一人睡了一间房,这些人都睡在一块,直接在地面上铺上垫褥,像是军中的大通铺。他们正是十多岁的少年郎,血气充足,又从小漂泊,个个都有极强的生存能力,对这种待遇只会满足,没有人嫌弃简陋。
“小安哥,黑子我这条命是霍少给的。只要吩咐一声,黑子我豁出命,也要报答霍少。”
一个黑黑的少年,大手搭在安万里的肩膀上,睁着大眼瓮声瓮气的说着。
有黑子带头,其他的少年,争先恐后的表态。安万里霍的一下盘腿坐着,挥着拳头,“对,咱们本来就是没人待见的叫花子,若不是老大,哪能过上这种爽气的日子,大家都是好样的,好兄弟。”
原来,今夜探了穆将军府,安万里见到了那里的戒备,又见着了霍绍熙的郁怒。他虽然机灵,惯会看眼色,但也是真心敬服霍绍熙。只要霍绍熙一声吩咐,他们这些人是能拿命来拼的。
谢府里,灯烛早已熄灭,林安谨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耳朵戒备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终于确定了守夜的丫鬟都睡下了,除了风声,再没有旁的声音。他小心地掀开被子,从熏笼上取下衣服,麻利地穿上身,就着外面清冷的星光和雪光,小心地避开屋内的摆设。
弯着腰,像只猫儿似的,轻轻地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他行进的路线,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让他安全地到了目的地――谢府的马棚。
马棚里亮着两盏灯笼,朦胧的光线,将马儿的影子拉的很长、很大。林安谨躲在一根粗壮的柱子后,腊月的寒夜,滴水成冰,为了行动方便,他穿的又单薄,小脸、小手都冻的没了知觉。
可这时候,林安谨感觉不到这种疼痛,他咬着嘴唇,心儿砰砰直跳,全身的血液加速涌流,甚至耳朵里都因此有了嗡嗡声。他紧张而又期待,黑湛湛的眼珠,错也不错地盯牢了马棚,终于在一堆稻草旁,看到了一个人影。
小手颤了颤,脚步向前踏了踏,却又不忙着出去,打量了一番四周。
“小子,真是警醒。缀在后面的谢怀远,将他这番动作,全看在了眼里,低低地赞了一声。
确定了处境安全,林安谨灵活地冲进了马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