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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广平,在这养源院了,除了些年纪大的婆子们,连紫衣、紫裳这些容貌不出色,靠着功夫立足的丫头都深居简出了。如今乍然见到薛韵这般平易近人又如此美貌的女子,温声和气的说话,他便有些不好意思。
薛韵淡淡一笑,浮香楼的头牌,自然有些手段,面上带上了些害怕:“小哥,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我是来服侍将军的。”
见小厮脸红了红,继续说道:“我和将军以前相识,不曾听说他娶了妻子,不知道府上的夫人……是哪家的千金,出自哪个名门望族。我待会也想拜见,还请小哥告诉我一声儿。”
小厮飞快地望了望四周,想起了乐陵时的事情,以及他们私下说的林夫人厉害的话,对这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很是同情,小声地说道:“咱们夫人姓林,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你待会恭敬些,千万别惹恼了她,咱们将军十分看重她,切记啊。”
薛韵见他不再多说,睫毛扑闪了扑闪,揉了揉帕子,扶着润儿走了一步,微微屈膝:“多谢小哥提点,还请小哥领路,我们也好早点拜见夫人。”
“哎”小厮欢快地应了声在前引路。
薛韵瞄了眼手里,被她掐破的伤口,狰狞可怕,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林燕染看着盈盈下拜的女子,眉心无意识地拧出一条褶皱,这种最容易形成皱眉的动作,她平时很注意,可现在她却理会不了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个女子娇柔地叫她姐姐,唤她姐姐的理由更是荒唐:与她共事一夫。
这种所谓的姐妹关系,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恶心,可现在却真实的出现了。
“夫人,将军说这位姑娘交给您安置,奴才告退。”小厮溜溜地转了转眼睛,被这里凝滞的气氛压的喘不上气,连忙交了差事,溜了下去。
薛韵保持着福身行礼的姿势,半蹲的身姿,虽然好看却也极累人,可她面上依然带着浅笑,一丝异样都没有。
“夫人。”念秋小心地看了看林燕染的神色,诧异地发现她看似盯着下面的女人,其实眼神发散,甚至带着些惘然的神色,不得不小声地提醒了两句。
“你起来吧,来人,扶她坐下。”林燕染回了神,舒展了眉头,眼中惘然一扫而空,却添上了丝愤怒,一丝对于穆宣昭的愤怒。
薛韵脚步踉跄了两下,差点跌倒,润儿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了她,眼眶里蓄上了泪水,垂头站在她后面,一主一婢,一个强打精神,一个无辜可怜,让见惯了内宅争斗的念秋眼光一闪,精神紧绷。
林燕染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身上一阵寒,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恶人似得,要不,那婢女怎么抖成了寒风中的小花,天知道,她只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出了会神而已。
“既然穆宣昭将你们交给我安排,我自然会好生安顿你们。念秋,领她们到后院的西厢房。”顿了顿,又对着薛韵说道:“缺了什么,只管和她说,不要憋在心里委屈。”
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念秋将她们主仆领到了后一进院子的西厢房,这里处于养源院的偏后方,幽深清静,尤其是穆宣昭住进来以后,府里的将士和仆役大都安排进了前面两处院落,他自己因为要养伤,才住进了第三进院子。
而后面的两进院子,只零星住着紫衣、紫裳等婢女,所以,林燕染才将薛韵主仆安排到了西厢房,其实也是为了她们两人着想。
只是,她的好意别人未必领情。
念秋一走,薛韵就寒了脸,呆呆地坐在了凳子上,手心的伤口蜿蜒地流出殷红的鲜血,刚才若不是这股刺痛,她险些要撑不住了,那个女人,竟然穿着诰命的礼服,难道她真的是穆宣昭明媒正娶的夫人?
不,这怎么可能?
润儿擦了擦眼睛,刚刚她是真的害怕了,生怕小姐惹怒了夫人,现在房里只有她们两人,她才放松了些。
“小姐,你的手……奴婢给你上药,我记得咱们的包袱里有盒玉容膏的。”
润儿急忙找出药膏,掰开薛韵的手,在掐出的伤口上抹上药粉,突然听到她幽幽的问话:“润儿,她有我漂亮吗?”
润儿抬起头,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是小姐漂亮了。”
薛韵笑了两声,却摇了摇头,目光凄迷,像是想起一些久远的旧事,吹了吹包好的手心,“我先认识他的,当时他还不是将军,那时是我陪着他的,凭什么好处却让旁人得了,我真的不服。”
润儿恭顺的站在她身侧,前些日子的教训告诉她,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了薛韵,否者吃苦的是她。
“润儿,只有你陪着我了。”
念秋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定,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名叫薛韵的女子和三小姐崔明菱十分的相似,哪怕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可那股让人胆战心惊的隐藏的煞气,太像了。
林燕染见念秋自从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便问道:“都安置妥当了,还是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