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晋江首发(第2页)
“幸村?!”
“怎么回事?是低血糖吗?!”丸井文太手忙脚乱地掏出口袋里的糖,彩色的泡泡糖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与幸村浅格子的围巾纠缠在一起。
“不是……”宫本优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下意识地去摸幸村精市的脸、脖子,翻看他的眼睑,然后本能地做出判断,“不是低血糖……叫救护车!快点儿!打电话!!”
“冷静。”真田弦一郎本来也有瞬间的慌乱,但见宫本惊恐的样子他又立马强自镇定下来,抬手按住宫本的肩膀,对还算冷静的柳说,“这里离医院不远,我们直接跑过去!”
“我来带路。”柳莲二点点头,用力搀扶起幸村精市,将其放在真田背上,转身跑在最前头。
其他人纷纷跟上,仁王雅治快速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提前说明情况,
宫本优茶也猛地站起身要跟,眼前却突然黑了一瞬,待他踉跄着忍过这阵眩晕,他已经离大部队有了段距离,刚要抬脚追上去,眼角却无意地瞄到什么东西,让他脚步一顿。
黄昏下的车站,站牌和道旁树木花草的影子被拉长得影影绰绰,在车站不远处的道路拐角处,一个瘦长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这边多久。
“天海麻杏……”眸光微动,宫本优茶语气几近轻柔地念出这个名字,让那个身影似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长卷发的女生抱着书包咬咬唇,从阴影中走出几步,站在夕阳余晖下,地上拉长的影子一直伸到宫本优茶脚下。
少年拍拍衣摆的灰,冷然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质问的天海麻杏脸色顿时白了一下,慌乱摆手道:“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
宫本优茶打量着她,眼波微动,没有说话。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暖色的余晖映照下,神情有多冷,又有多难看,背光的琥珀色瞳孔像是黑夜里的猫科动物,散发着幽幽的金光,盯准猎物使其无处可逃。
宫本优茶堪称礼貌地点点头,语速平缓道:“我似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天海同学?”
女生半垂着头,浅色的嘴唇被自己咬得似乎要沁出血来,她声音低柔,带着点儿婉约和可怜,小声道:“宫本学长,我只是路过这里,我每天都从……”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宫本优茶冷眼打断她的话,嗓音像裹着冰块似的,冰冷刺骨,“现在我没功夫跟你拉扯,你最好离我远点儿,离网球部远点儿!”
最后一句话隐隐透着戾气,让女生还想要解释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里。
宫本优茶闭闭眼,略微收敛了自己外放的烦躁,冲对方敷衍得一点头,便头也不回得向医院跑去。
时间滴答滴答,最后一缕天光被夜幕蚕食,车站伫立的人形似影非鬼,对着少年远去的方向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才哼着歌离开。
……
急救室的门刚一打开,焦急等待的少年们就呼啦围了上去,医生对这幅场面习以为常,只是叹了口气,略带惋惜地嘱咐他们:“我们需要跟家属交代病情,你们联系到人了吗?”
医生的那声叹息,让真田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禁一紧,他沉着应道:“幸村的父母晚些时候会赶过来,您可以先跟我们说。”
医生打眼看了圈他们身上统一的学院制服,斟酌再三后,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们,你们朋友的病不是简单的昏倒或者低血糖,情况有些复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医院这边,也要给他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和确诊,具体的暂时不能跟你们说,要等家属到场才行。”
“什么?”切原赤也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什么叫情况很复杂?还做好心理准备!你倒是说完整啊!”
“赤也。”柳莲二沉声压制住学弟,对医生歉意地微微颔首,“请问,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现在我们要把你们的同学转移到病房去,先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指点完就离开了。
宫本优茶在这时才匆匆赶来。
还在昏迷状态的蓝紫发少年被护士从急救室推出来,少年们又想叫人又不敢打扰,只能跟了一路把人送到病房。
看着护士把幸村安顿好,再挂好点滴,真田才抽空问宫本优茶:“去哪儿了?”
“碰到点状况。”宫本优茶一笔带过,问,“医生怎么说?”
柳轻声道:“情况不太好,要做进一步检查。”
心陡然沉了下去,宫本优茶无意识地皱着眉,透过玻璃窗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同伴,如今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真田打发仁王等人去办住院手续,自己同宫本优茶站在病房外静静地看。
医院走廊一片寂静,四下无人,墙壁上贴着”禁止喧哗“的告示,一切都显得那么归整,光洁,又那么冰冷。
忽然,真田说:“幸村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嗯?”宫本优茶对这句话反应了好半天。
“当然还有我。”真田摘下棒球 帽,黑沉沉的眸色比夜空都要暗,“庭院画室起火前,是他鼓励你回去查看宫本阿姨的画架;我冲进火场的时候,他又没能拦住我……这是他的想法。”
宫本优茶:“……”他静静听着。
“我跟他一起长大,了解彼此。”黑发少年没有看宫本优茶,他似乎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幸村看着温和有礼,但其实内心比谁都要强,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便想努力做到最好。他喜欢胜利,也渴望胜利,并不惧于任何困难。”
是的,这就是幸村精市。
宫本优茶是认同的,他从来没有低估于幸村的野心,觉得这一点让幸村富有魅力、活力,并为之而动容。
真田却接着道:“但火灾过后,我能感觉出来,他平日里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了,甚至到了严苛的程度。”
看到宫本怔愣的样子,真田反而动了动嘴角,叹息道:“其实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人在面对无法改变的事情面前,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是会击垮一个骄傲的人,或者让人变得偏执。”
“虽然幸村还没到偏执的程度,但这种心态一直在影响他。”说到这儿,真田有些懊恼地闭上眼,“我发现了他在给自己不停地加训,却没有及时阻止他……”
宫本优茶张了张嘴,艰难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幸村的病是因为……”
真田低声道:“别看他习惯披着外套,但幸村的身体素质很好。除了训练过度,我想不到他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宫本优茶下意识道:“也不一定,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是什么急症吗?可发生在幸村身上,哪样不是病痛呢?
最终他也只是自我安慰般地念了一句:“万一只是误诊呢……”
*
可是,不是误诊。
宫本优茶听到格林-巴利综合症时便是头脑一晕,撇下还在问他“这是什么病?严重吗?”的切原赤也,自己先去联系了工藤新一。
再多的焦急和悲伤、惋惜这时候都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幸村如今的病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还能不能彻底治愈。
工藤优作在各界都有朋友,托他打听两个神经系统疾病的权威医生不是难事。
宫本优茶将此事拜托给了工藤新一,又给不知道在哪个时区的优作叔叔发了邮件,回到医生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幸村父母和主治医生的面说:“我要给幸村转院。”
“转到哪里?”
“东京综合医院。”宫本优茶尽量有条不紊地解释道,“我已经拜托家里人去联系神经科教授了,但要实现两方对接的话,还得在东京。”
其实主治医生也是这个意思:“东京医院的医疗条件更好。幸村同学的前期治疗我们医院还可以进行,但如果要做手术的话,迟早要转到东京去。”
幸村父母确认道:“必须手术吗?”
医生看了圈还等在办公室的少年们,说得很严谨:“我听说幸村同学还是网球运动员?如果幸村君以后还想进行正常体育运动的话,手术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治疗方案,当然,有一定的风险。不做手术也能保住性命,但……也只是性命。总之,这要看病人和你们家属的选择。”
病人的选择……
幸村父母和少年们面面相觑。
幸村精市在病房中已经醒来,但谁也不愿意、不忍心去告诉他这个消息,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去看望他。
提到此事,几个人像逃避似的闷头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
宫本优茶远望着窗外的凄凉秋景看了许久,直到树上泛黄的叶子又落了一片,才神色平淡地起身。
“我去吧。”
*
少年一步一步走向病房,光洁的地面映出他淡然的面容,然而他心里远不如表面上冷静。
阳光穿织间,他恍然好像还能看到身穿白色军服的温雅少年笑着向他伸手,温柔得将道具刀划向他的脖颈。
逼真的血液滴答、滴答,随着少年的步伐不停得从胸口的破洞里流出。
“咔——”门把手轻微的转动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幸村精市半倚着床头,笑看着少年慢慢走近,鸳紫色的眸子里含着一点点无奈,和悠长深远的笑意。
“我还在想你们要躲我多久,”他弯了弯眼,似乎有些小得意,“不过我猜到了最先来的是宫本。”
宫本优茶努力掩饰着情绪,浅笑着问:“为什么猜到了是我?”
幸村精市笑道:“因为他们都不忍心告诉我病情,包括我爸妈。”
宫本优茶轻笑一声,弯腰坐在床沿边,叹了口气:“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冰冷无情啊。”
“不,”幸村精市专注地看着他,倾身轻轻抱住少年,“是你太温柔,不忍心让他们去承受现在这种难受。”
“……”宫本优茶在泛着草木香的怀里缓缓眨眼。
“幸村。”
“嗯?”
“等下我要是哭着从这里出去……你就说不清楚了。”
幸村精市微红着眼抱紧少年,“那我不让他们看见。”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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