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红的双目看着已经是断壁残垣的天宵宫殿内，还有那些追随他的魔修们，心下已有决断。

    口中开始默念着密咒，手上结印不断翻转着。

    坚定的一字从他渗着血的口中喊出：

    “破!”

    秘术施展完，面前的黑色漩涡定了定，然后疯狂的开始转动，竟然改变了转动的方向。那方才自地下而来的阴风，被更为霸道的蛮狠之力吸入。

    然后他脸上竟生出一丝笑意，阴风卷动着发丝衣摆，他苍然看着那些修罗厉鬼一个接一个被黑色漩涡吸入，心里徒生悲凉。

    随着最后一只厉鬼的归位，那黑色漩涡也随之消失。而九宫仙阵所有的威压都开始加剧在他一人身上，他已经没有魔气可以去抵御这威压，只得再次祭出噬仙来抵挡。

    咬牙不肯放弃，血似都要流干，周身骨节都咯咯作响，脚下的地面都随着威压的加重而碎裂。

    霖幻只觉得心里很疼，她一手捂着胸口，再也忍不住了。内心深处的悲伤似也决堤，无处发泄，只能变为泪水不断涌出。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疼很疼，疼到似乎无法让她去呼吸，但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突然，她眼前闪过一丝寒光，更为大惊。

    几乎没有思考，她竟然一把扯掉了钟九榆贴在她胸前的符咒，往前一步，冲着林归涯大喊一声：“魔君!你身后!”

    钟九榆见状，慌忙夺过她手里的符咒重新贴好，并且一把转过她的身子，紧紧扣入怀中，不让她再看那些血腥的场面。

    林归涯抬头看着声音的来向，似乎看见一个满脸悲伤的少女，但一瞬又消失了……

    但他分明感受到了那张脸，似那么熟悉……还那么亲切……

    而下一刻，他只觉自后颈间感受到一阵凉意……

    钟九榆以为霖幻没有看到，但她死命回头，看见了全部过程。

    林归涯在她扯掉符咒后，确实听到了她的声音。

    而当他抬头看见自己时，脸上分明闪过一丝错愕，还有一丝思虑。

    但其他人似乎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自己，比如于晨。

    他一直在林归涯身后，等到所有修罗厉鬼都被黑色漩涡吸入之后，他就已经起了浓浓的杀意。

    霖幻看见他缓缓举起了剑，才出口提醒了林归涯，在林归涯抬头看霖幻之时，于晨并没有被任何事情干扰。

    于晨专注的看着眼前破绽百出之人，堂堂魔君竟也有如此顾左不能顾右的时候。比如现在，林归涯只能选择对抗前方的九宫仙阵，或者转身对抗自己。然无论他选择了对抗哪一方，结局也都是死。

    他举起了手中的碎魂，毫不犹豫的一剑削过……

    ……

    碎魂明亮的剑身反射出于晨的面容，眼角生出几丝皱纹，而那双眼似透着森森寒意。

    他又举起左手，用手中的白帕擦拭着剑身。

    心里不由冷笑，擦拭碎魂竟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