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公子可说的是陶影照?”
“呀--”绣娘的针不小心刺伤了指头,豆大的血珠沁上指腹,绣娘吮着指头摆手道:“公子,在这里公然叫三公子的名号可是犯忌讳的,那三公子就是花都的小霸王,惹不起的。”
绣娘一脸畏惧之色,一言道出这小霸王一家的可恶之处,七年来,这小霸王不仅没有收敛,反到更加猖獗起来了,忆起七年前的恩怨,萤火心头一股血脉膨胀的厉害,杀人的念头蠢蠢欲动。
陶影照,四个仇人之中继苏流年、庄陌霆之后的第三人。之前萤火几次潜来花都,这陶影照不是游历去他方了就是候不见身影。今日偶然觅到踪迹,怎好放过。
萤火和绣娘又寒暄了几句,便挑中了绣庄里悬挂的一件红色裙衫,一锭银子买下,直到萤火换了衣衫出来,绣娘才看直了眼,原以为是个俊俏的青年,可这一身裙衫一换,红衣罩身,露出修长的玉颈,半遮半掩的酥胸在火红的映照下更显得如白玉凝脂,绣满精美落花的腰带一束,腰身不盈一握,飘然落定身姿犹如一团火焰,又像是一朵从天而降的仙花,青丝披散,发髻上的碧玉发簪闪动着晶亮的光芒。
绣娘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萤火俏皮地朝绣娘一眨眼,吐着舌头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没见我。多谢了。”语毕,又留下一锭银子。
火红色的身姿大大方方的走出绣庄,出门后还不忘朝某个角落扬起好看的眉头,等角落里的黑影冲进绣庄询问出来之后就再也寻不见那一抹好看的身影了。
“该死。”黑影跺着脚悔恨着又刻不容缓的移步追上,若追丢了不仅毁了她冷锋小刀落月诗四大暗卫的名头,回去还会被主子狠狠地处罚。
砰。
春日楼的店小二被一戴面纱的红衣女子押上三楼的雅间,伴着店小二的惨叫声,雅间的大门被撞了开来,戴面纱的女子纤指一出,指着雅间正位上的男子柔声地问道:“阁下可是陶三公子?”
吟唱的倌人,陪酒的舞姬眼光齐刷刷地聚集在翘着二郎腿左拥右抱看上去气宇轩昂的男子身上,只见此男子很不屑的回答道:“本公子就是。”
面纱下女子清浅一笑,隐约可见两个微显的梨涡,“陶影照,我是来收你的命的。”眼神中透出一种绝顶冰峰之上才有的寒光。
“哈哈哈哈……”陶影照微怔之后,张狂长笑。
呼呼几声,门应声关上,几个服装怪异的男人持刀而立,气势汹汹的候命待发。
陶影照张狂邪肆的嘴脸,一下子就勾起了萤火的血色记忆,七年前,他也是一副这种傲慢可恶的嘴脸,看着那个女人一脚又一脚的踢上她隆起的腹部,鲜血飞溅、绝望而疼痛,而一旁赏戏的陶影照不止愈看愈激动,甚至还有份上前拳脚相加,落崖的杰作,也少不了他的‘恩赐’。
陶影照一手揽过一个怜人和一个小倌,傲慢的扬起下巴,邪笑道:“想杀本公子的人多如牛毛,不过今日有红衣美人一位,让本公子一见倾心,美哉美哉。”
睇着陶影照笑得狂佞的嘴脸,萤火失笑道:“陶三公子的赞赏,小女子消受不起。”
像痞子似地吻上臂弯中美人的脸蛋,陶影照眉头一横,无限惋惜道:“是美人,也不行。”食指缓缓而出,指向萤火的眉心,令道:“杀。”
语音未落,出现在门边的持刀男人们一哄而上。
萤火唇边的笑意忽地一隐而去,温婉柔弱的腰身一拧一转,长针出手,挥出……只是一瞬,其中一名男人的头就被斜砍了下来,看到鲜血喷溅的无头尸体,倌人舞姬们惊恐的忘记了尖叫和逃跑。
不大的雅间,兵器交鸣声,鲜血喷溅声,尸体倒地声,一声盖过一声,几道银光之后,最后一名男子的手臂从手肘到手掌部分被整个削断,还不等男子哀嚎,一阵肃杀的劲风旋过,针尖拂过脖颈,肌肤如划开的锦帛,一裂血污喷涌,喷上屏风,沙沙沙,如雨打伞面之声。
“你的保镖没顾对人啊。”萤火指着萎顿倒地的男人们得意的嘲讽道。
陶影照看到自己的保镖都死状惨烈,顿时就换了副嘴脸,死皮赖脸笑嘻嘻道:“美人手下留情,你杀本公子也是为了求财,金银本公子要多少有多少。”说着,陶影照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叠的银票,一张一张数给萤火,看着这一画面,萤火脑子想起了在码头夕拾拿着银票说了那席话,如此看来,那病秧子王爷比这陶影照要好上千百倍。
那嘴脸让萤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浸满血色的长针似乎也迫不及待想要刺进陶影照的心房好汲进他的鲜血,“我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你的命。”
“为什么?”
“为什么?哼哼……”萤火冷笑着,比起苏流年和庄陌霆,她更想要陶影照含冤而死,死也叫他死的不瞑目。
不多费唇舌,长针直刺而出……
嗖嗖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针忙之外,还有其他闪着戾光奇袭而来的利器,戾光中一朵花时隐时现。
叮叮叮。
一个黑影跃了进来,软剑挺直了剑身,与奇袭而来的利器发生碰撞。
“嘶……”萤火渐觉握针的手腕有麻痹感,而后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语调,“主子……”
黑影蒙面,但从那双眼睛里,萤火可以判断出,来人是诗。只见诗慌忙地握住她持长针的手腕,火红色袖口撩起之后,见后诗大吃一惊,嵌进肉里的是两支镖,梅花形的镖,上面分别镌着‘怜’‘倌’二字,皮肉撕烂的手腕宛如绽开了两朵血梅。
萤火怒目望去,刚才还蜷缩在陶影照身边的两个怜人小倌手里正晃着几枚梅花镖,阴笑的挡在陶影照身前,从二人的间隙中,萤火又见陶影照张狂邪佞的笑,这次表情里还多了一丝幸灾乐祸奸计得逞的傲慢暗爽之色。
诗咬牙切齿道:“怜倌双煞?”
“好眼力。”两小倌点头笑道,笑语中数枚梅花镖席卷而来。
又是一阵剑与暗器的铿锵声,之后‘砰’的一声炸响,浓雾弥漫,视线模糊之前,萤火感到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破窗而出之后,飒飒的风吹得面纱起伏吹得衣袂飘忽,甚至吹得伤口有些凉有些痒。
“你怎么跟来的?”
“主子能从绣娘口中问到下落,属下自然也可以。”
“该死的,收了钱也封不住嘴……”
“主子中了梅花镖,要赶紧回去让公子看看。”
沉沉浮浮,飘渺落地,传进诗耳际的是萤火一声冰冷的话语,她说:“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