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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泉之声
沙沙沙。
河畔另一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那些人并非是在赶路,而是痛苦的捂住咽喉一脸痛苦的表情,欲裂的痛涨感让他们的步伐发生混乱,在几个人互相碰撞之后,轰地,一串火星子就溅了起来,那几个人就全身烧起了大火,余下的人惊恐的望着眼前一幕,他们难以相信的看着在火海中张牙舞爪的同伴,身经百战的他们也不禁把惊惶的目光投向一旁气定神闲的少年样男子。
嘴唇划开的淡笑,笑得天真而又纯洁,像雪山顶的雪莲一样圣洁,只可远观而无法靠近,如此笑着的少年,他的头顶却又笼罩了一阵散不去的阴霾,细细地摩挲着指间的宝石戒指,眼神空洞游离地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是阴磷劫火啊,快逃……”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了一句。
他们知道,阴磷劫火是毒公子泉的杀招,下毒于无形中,他想什么时候催发毒性就什么时候催发毒性,凡是被下此毒者,只要泉公子向你索命,你便无处遁逃。
可这不是用来对付目标人物的吗?怎么会用作他们身上?他们不是同伴吗?
一起来执行主上的任务,何以落得如此下场,他们不明白。
又是轰轰几声,那些先前的看客也全身着起了大火,在还能开口之际,不甘心的家伙们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泉公子,这是主上的交代吗?”
泉在一片阴霾中闷声笑了起来,笑得孱弱的肩头在风中轻颤,泉抑制不住的颤笑,笑声中传去了阎罗的指令,他说:“再也没有主上了,再也没有毒公子了,再也没有泉了,什么都没有了。”
恶魔的话语在风中遣散。
火光烧红了未明的夜空。
躯体烧成灰风一吹就散。
亡魂溶成屑手一触就碎。
而另一头,春梦过后,火红的衣衫堆砌在岸边,溪水潺潺中玉体若隐若现,萤火正在惬意的享受沐浴之光。
一簇簇火焰之势燃起之后,被天空深深印刻下来,晨曦微露,洒了一地嫣红,看在萤火眼里,却也是一片难得的美景。
在离溪水岸边不远处的草丛中,水蓝色的衣衫上横躺着一个人影,人影闭目呈安睡状,可嘴角卷起的魅惑笑容让人一看便知,他昨晚定是做了一个好梦,一个让他回味无穷的美梦。
沙、沙、沙。
青草浮动,卷起一阵轻微的细动,有一个脚步声正在渐渐靠近。
睡梦中的人影吸了吸鼻子,唇边的弧度弯得更深了。
咕噜咕噜,一个红色的果子从人影指尖滚了起来,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滚去。
果子不偏不倚的停在了来人的脚边,来人脚尖轻抬,踩住了滚来的果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若是想杀我,又何必出声呢?”另一个果子在人影手中上来抛接,几个来回之后,果子入口,清脆的咬声,鲜嫩的果汁滑过苍白的唇瓣,勾勒出艳红的色彩。
“而且你特地挑她不在的时候来,远不止是要杀我这样简单。”闭着眼睛,一口借着一口的嚼着果子。
“你知道我要来?”
“知道是知道,但不知道是以这种方式而来。”
来人脚底来回搓着果子,像在玩弄一个有趣的玩具,“这种方式,是?”
丢了果核,人影指了指天空,悠闲的说道:“如此景象,不正是和都督府见到的一摸一样吗?”
饱满的果子被踩得瘪下去,果汁飞溅,不小心沾染上来人干净的靴面上,“逸王夕拾,果然不简单。”
横躺着的夕拾片刻才睁了睁惺忪的睡眼,不紧不慢的坐了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如沾尘雾的眸子在晨曦下又多添了一抹朦胧之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从尽洒的晨雾中走来的错觉感,恍然而不真实。
“在瀑布之上,本王也小看你了。”
夕拾知道,那晚都督府夜空也像如今这般绚烂宣红,那晚是怜悺双煞死于阴磷劫火之手;而昨晚又是什么人死于此招之手呢?想来想去,也只有是那些跟随他而来的黑衣人了。
泉杀掉那些跟班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想杀人解气而已,而这股气正是面前的男人加之于他的,对于他杀人一说,他从不打算隐瞒,只不过若猜中此中原因,会让泉的心情更加糟糕。
咕噜咕噜,被踩烂掉的果子被泉重新踢回夕拾的指边,夕拾摇摇头躲开了被踩得稀烂的果子,而就在此一闪的动作之后,夕拾的手腕便被泉牢牢的钳住了。
身法很快,指法很准,就是手指太过冰凉,若不是呼吸着,夕拾定以为他是诈尸而来的,因为他的手指比起萤火的还要寒凉得多。
“要给本王把脉,也不用搞得像杀人一样嘛。”夕拾拍拍胸口,似是惊吓过后压压惊的做法。
“脉象浮而弱,呼吸若断若续,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吗?”泉清凉的嗓音中氲满了怒气。
“知道又如何?”夕拾仍是一副悠闲的口吻。
泉松指,揪起夕拾的领口,“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招惹她,甚至占有她?你难道从不为她考虑的吗?你难道就只顾着自己吗?”
泉说着,竟失了少有的冷静和理智,他在的心情甚至比看着他们缠绵还要来得难受。
夕拾任由泉揪着、瞪着,他只是默不作声的笑着,无奈而又无辜的笑着,苍白而又仓促的笑着,笑得忍不住咳嗽,而后才幽幽地道:“正如你所说,她选择了和我跳下瀑布,这意味着什么?”散去尘雾的眸子闪烁着深邃的怒火,他怒自己,也怒她。
为何自己是个病秧子?为何自己偏偏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