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家是开丧葬铺的,老白从小在铺子里长大,没少接触那方面的东西。
以前喝酒的时候他跟我说过,鬼重三钱,被鬼上身的人脚后跟不能着地。
当时我还笑他神神叨叨的,可现在看来,玫玫一直低着头,避免和我对视,走路的姿势又那么诡异,莫非她是……
想起刚才推油的时候,她的手掌按捏我的后背,虽然比平常人的手稍微凉一点,但还有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温热。
她刚才那惊恐的眼神……
这女人被鬼附身了!
“帅哥,你想什么呢?来啊!”
玫玫娇声说着,两条洁白的手臂就向我肩上搭来。
我急忙身子一矮,闪到一边,“你……你别过来!”
似乎知道我已经窥破了她的形迹,玫玫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抬起头,眼神仍是惊恐万分,嘴角却慢慢挑起,露出一抹怨毒的冷笑。
“怕什么?你花钱来这儿,不就是找乐子的嘛。来啊帅哥,我会让你舒服的……”
“滚!”
眼见她再次向我走来,我一咬牙,狠狠推开她,向门口逃去。
“咔咔咔咔……”
我抓住门把手一阵狂拧,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
砸了半天门,外面也没反应,见玫玫再次来到跟前,我心一横,抬脚把她蹬开,从桌上抓起一瓶红酒,“啪”的磕碎,用尖锐的瓶茬子对着她,“艹你妈的,鬼东西,别过来!”
“你居然看得见我?”玫玫的脸阴了下来。
屁话,老子又不是瞎子,后脑勺长了张人脸会看不见?
“看得见又怎么样?今天你们都得死!”
玫玫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猛然间揸开双手,向我扑了过来。
我一咬牙,刚想把碎酒瓶朝她胸口插下去,蓦然看见她嘴角的狞笑和眼睛里无比的惊恐。
我猛地醒悟,面前的女人虽然被鬼附身,可她到底是人,这一下插进去,就算能逃的过女鬼的魔爪,我特么也得回到号子里去,说不准还得吃枪子儿。
犹豫的瞬间,玫玫已经扑到我身上,“啊”的一声尖叫,刺得我耳鼓生疼。
我把破酒瓶挪开,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用力往外推。
“松开……快松开,咳咳……”玫玫掰着我的手,脸涨得通红,不住的咳嗽。
我先是一阵疑惑,随即恍然。
她这时的声音和之前的声音完全是两个人,难道附在她身上的鬼已经走了?
我把手稍微松开些,把她往外推了推,低头一看,她的一只脚切切实实的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提着,脚心扎了块酒瓶的碎玻璃,不住的往外冒血。
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撩开她后脑的头发看了看,见人脸不见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松开。
玫玫跌坐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抱着受伤的脚,边咳嗽边疼的挤眉弄眼,表情和眼神同步,可是比刚才顺眼多了。
我长松了口气,刚想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一阵透骨的阴冷从身后传来,我背上不自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等转过身,就觉一只冰凉的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另有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
紧跟着,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吐着寒气笑道:“呵呵,居然不上当,那只有我亲自动手了。”
听声音,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刚才附身在玫玫身上的女鬼!
我慌忙想把她挣开,却感觉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身上又冷又麻,动都动不了。
这时,玫玫似乎缓了过来,慌乱的趿上高跟鞋就往门口跑。抓着门把手使劲转了转,同样打不开门。
“开门!我要出去!”她回过头冲我吼。
见她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我又惊又怒。
好歹老子刚才也算救了你,现在看着我被鬼缠,不但不帮忙,还指手画脚的,真不愧是出来卖的,就他妈一白眼狼。
感觉脸颊一阵冰凉,侧眼间,就见一张青嘘嘘的鬼脸贴上了我的脸。
与此同时,女鬼环在我腰间的手也挪到了我脖子里,两只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玫玫瞪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居然发起了愣。
我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大骂:操蛋娘们儿,别管有没有用,你好歹找个东西给她来一下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子被鬼掐。等我被掐死了,女鬼能放过你?
女鬼的指甲戗进了肉里,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被她掐死,也得被后背传来的寒气活活冻死,可偏偏我特么现在一动也不能动。
危机关头,我忽然想起老白说过,一个人身上有三把阳火,阳火旺盛,妖邪鬼魅极难靠近。
只有时运低的人,阳火虚弱,才会被鬼魅有机可乘。
我刚从号子里出来,时运低是一定的,可俗话说苦尽甘来,不至于倒霉到这种程度吧?
老白说过,人身上舌尖血阳气最重,可以克鬼。想到这点,我急忙竭尽全力错动下颚,发狠的照舌尖咬了下去。
一阵剧痛刺骨,疼的我直冒汗,身子却是一热,松快了许多。
我急忙奋力转过身,立刻和披头散发,神态狰狞的青面女鬼打了个照面。
“噗”的一口鲜血喷在女鬼脸上,立刻冒起数股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