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成年人,自然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红着脸,咬着嘴唇,和梦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里没有旖旎,只有羞涩和气恼。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最后关头叫出了她的名字。
只要她不傻,就应该猜到我梦见了谁,在梦里做了些什么……
看着海夜灵火辣的目光,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语了半天,我硬着头皮跳下床,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说:“我再去找噶努叔要条裤子!”
海夜灵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滚!”
‘滚’字刚一出口,就听“砰”一声巨响。
海夜灵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声音?”
“枪声,有人开枪!”我四下看了看,抓起顶门的棍子,拉开门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躲起来,别下去!”
“砰!”
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冲下楼,眼前惨烈的一幕差点令我当场晕厥。
之前热情招待我们的噶努婶儿胸口被触目的鲜血浸染,一个穿着苗家服饰的女人正把她抱在怀里哭喊着。
噶努大叔手里举着柴刀,像是被惊呆了似的,站在那里浑身不住的打颤。
在他的面前,站着四个面无表情的汉子。
四人个头都不算高,却十分的彪悍,皮肤黑黝黝的,头发有些卷曲。
三人手里拿着锋利的砍刀,另外一个手里赫然拿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单筒猎枪!
“你们是什么人?”
我怒喝一声,不等对方回答,已经冲到四人面前,一棍扫在持枪那人的手腕上。
猎枪脱手落地的同时,三个持刀的汉子张狂的咆哮着,举着砍刀同时向我砍来。
“啊!”
噶努大叔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手里的柴刀挥落,那个原先拿枪的汉子脑袋被削掉了半拉。
我也在噶努大叔的啸声中爆发,粗憨的顶门棍狠狠砸在一个汉子的头顶,他的脖子立刻短了一截。
不等他瘫倒,又一棍砸中一个汉子,抢过他手里的砍刀刺进了他的胸口。
刀抽出来,横下格开最后一个汉子的砍刀,狠狠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不等我上前,噶努大叔就势若疯虎般扑了过去,一刀砍掉了他的头!
“谢安,出什么事了?”海夜灵还是惊惶的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生锈小刀,失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娃儿,帮我照顾兰花。”噶努大叔嘶声说了一句,仰面栽倒。
我急忙抱住他,这才发现他胸口同样被鲜血浸染。
“兰花!”噶努大叔艰难的指了指抱着噶努大婶的那个苗家女子,“帮我……帮我照顾兰花。”
说完,头一偏,就此阖然辞世。
“大叔!大叔!”
我使劲闭了闭眼,恍然看向那个苗家女子。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竟然觉得她的背影有些熟悉。
“阿爸!”女子回过脸,悲怆的哭喊着。
看清她的脸,我恍惚的摇了摇头,这变故来的太突然,是我脑子乱了,这就是个普通的苗家女人,我根本没见过她。
我把噶努大叔放在地上,走到她身边。
噶努婶儿已经咽气多时,只是她死不瞑目的眼神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我找了扇床板搬到堂屋,忍着悲痛把老夫妻抱了上去。
我们和老两口接触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老人的淳朴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打从心里尊重。
眨眼间阴阳相隔,这种滋味没亲身感受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看着桌上快要烧完的白蜡,我猛地一激灵,“兰花!”
海夜灵也泪眼婆娑的看向那个苗家女,“你是兰花?你是噶努大叔的女儿?”
噶努大叔说过,他们有个女儿叫兰花,可是兰花不是死了吗?
今天是兰花的头七,桌上的饭菜就是为她准备的!
兰花抽泣了一阵,抹了抹哭红的眼睛,抽噎着说:“我没死,我被边境的山匪抢走了,我趁他们不注意,偷跑回来的。我没想到他们会追到家里来,是我害了阿爸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