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颜音问道。
阿古眉飞色舞:“崇王营里,来了一位戴神医,那医术简直是出神入化。营里的兄弟很多都带着外伤,他便配了这服汤药,只八味药,价钱也便宜,但是效果却极好,喝下去伤口便不痛了,全身还暖洋洋的。崇王那里每日里用大锅熬着,带伤的兄弟天天都去喝。你既不肯上药,喝点儿这个也是好的,那戴神医说了,这药只要是外伤,都可以服用,倒不需要单独看脉呢。”
“是父王让你送过来的?”颜音又问。
阿古一怔,随即顺口答道:“啊……是啊。”
“父王出城了?”颜音一把抓住阿古的手,有些急切。
“嗯……倒没有,只是托人带了话。”阿古有些吞吞吐吐。
“父王说了什么?”
“只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颜音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接过药碗,皱了皱眉,便大口大口地饮下了那浓褐色的药汁。
“要糖吗?”阿古张开手,手里托着几粒狮子糖。
“不要。”颜音摇头,又想起和蒲罕一起,买下的那一大包糖,带在蒲罕身上,如今,该已经随着他的身子化成飞灰了吧……
“你不要我可吃了哈!这几块糖还是打着你的名头,从崇王那里弄来的呢!”阿古也没等颜音答话,便拈起一块糖丢进了嘴里。
“我以后,再也不要吃糖了。”颜音淡淡说道。看到糖,就想起蒲罕,就觉得有块东西堵在胸口,吞不下,也吐不出。
颜启昊一时冲动,将康衍掳出城外。冷静下来之后,便觉得有些心虚,擒虎容易纵虎难,这件事,该如何善后?他此刻站在崇王大帐中,倒有点局促不安,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上战场的少年时,也是这样局促不安的等待叔王的教训。
门帘一挑,崇王颜鲁虎带着一身薄雪走了进来。
“叔王,怎样了?”颜启昊快速行了个单膝跪礼,迎了上去。
“妥了。”颜鲁虎手一扬,递给颜启昊一个札子。
颜启昊展开一看,是康衍的手书,盖着印玺,内容是劝谕河北河东守臣交割城池:“谕河东河北守臣,大源元帅领兵来,不可失信,欲尽割河北、河东,永图结好。大源重兵皆不下城,犹守候交割抚定了,而后收敛。今闻某州某守未降,盖谓勤王保卫社稷,不愿归属分界。但大源尚在城上,若更坚守,别有施行,则汝之忠勤,反为宗社之祸,不如早与烧毁楼橹,开门出降抚定,除本土人民外,原系河南百姓、官兵、客旅,元许放还,则公私各得其所。再念,京师不能保,若汝依前不顺,岂止宗社无所裨益,在汝亦必不保,谨无执迷,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颜启昊看过之后,略略有些怔忡,想不透那康衍为何这样配合,是因为被掳至大营吓破了胆?还是在他心目中,那些河北河东的州县城池远比不上一件瓷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