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涤洿剔秽一瓣香(第2页)
突然,说着说着,那低婉轻柔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颜音有些不敢置信,过了半晌才轻轻触了一下沈知礼的鼻端,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
颜音怅然地直起身来,才发觉身后像刀割一样痛,两颊火热,头昏昏沉沉的,脚也酸麻了,一时迈不动步子。
似乎是起得猛了,颜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要向后仰倒。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的一双大手,托住了颜音的背,随即颜音便感觉到被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颜音想去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怀抱的暖,让他觉得心头一松,便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颜音再度醒来,已是阳光朗照的午时,周遭鸟鸣啾啾,显得安静而空旷。
颜音心中有些纳罕,轻轻掀开车帷一角向外观瞧,发现原来周遭密密麻麻的营帐已经全无影踪,只剩下一片荒野,春草萋萋,随风摇曳。
颜音一惊,腾地坐了起来,这一下起得猛了,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每个骨缝中都像有无数蚂蚁在咬噬一般。
颜音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慢慢挪动着身子,想要下车去看看。
突然,车帷一挑,戴子和探进半个身子,斥道:“臭小子,你终于醒了!给我回去乖乖躺着,再敢乱动,看我不打你!”
“啊?!戴神医!”颜音又惊又喜,但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样沙哑难听。
戴子和连拉带拽,摆弄着颜音躺好,拧着眉毛斥道:“身上有伤还跑到雨地里淋着,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颜音虽不懂医理,却也知道戴子和所言不虚,身上是蚀骨的痛,就连被笞责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痛楚难耐,喉咙中像有一把火在烧,一呼一吸之间,整个胸腔都像是被一把钝刀子割着一样。虽然自小多病,但从没有一次,病得如此难受。
“谢谢您……”颜音整个肩膀缩在被子里,两只小手抓着被头,眨着眼睛轻声说道。
戴子和轻轻拍了拍颜音的脸颊,笑道:“谢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还有脸说谢谢?若不是你病着,真想好好揍你一顿。”
“我没有不爱惜身体,只是……她们太可怜了,我不能眼看着她们光着身子去地下,她们的爹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我只是想用表缎帮她们遮盖一下,您说,我这样做不对吗?”颜音一脸企盼地看着戴子和,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认同的答案。
戴子和长叹一声,“对是对,但是你身上的伤那么重,还吃了止疼药跑到外面淋了一夜的雨,你说该不该打?你爹娘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心疼?”
颜音怅怅地摇了摇头,“娘已经死了,她不会知道的……”
戴子和又是一叹,这孩子,果然疏离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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