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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别的事,你先下去吧。”
颜音咬着嘴唇,只是跪在那里不肯走,“就没有折中的方法吗?阿古原来的那个奴印,就在肩窝上不显眼的位置,也没有那么大。”
颜启昊心道这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守规矩的时候,比谁都守规矩,可是每次不守规矩的时候,却总想着可以法外施恩,可以折中转圜。
“那是家奴的奴印,各家家主自定位置大小,可这是官奴的奴印,国家是有规矩旧例的。”
颜音见颜启昊没有发怒,又大着胆子说道:“其实……那时候,我也舍不得阿古,但那次我不敢求情,因为阿古有错,但太子哥哥没做错什么啊!不仅没错,还被自己亲爹爹当作卒子舍了,他心里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太子哥哥太可怜了……”
“你太子哥哥可怜,父王被他骗了,难道不可怜?”
“父王,康茂南归那件事是我的错,跟太子哥哥无关啊!”
“怎么无关?若不是他们两人互换身份,你又怎能铸成如此大错?”
颜音不答,只是抿着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颜启昊拿过那张弓,对颜音说道:“把它拉开。”
颜音起身接过弓,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用力。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它拉圆满。
颜启昊走到颜音身后,蹲下身来,双臂环着颜音的肩膀,双手握住颜音的手,嘴里说着张弓的要领,引导着颜音,只略一用力,那弓便轻易地被拉开了。
“你若能保持这个姿势,坚持一个时辰,父王便帮你想办法。”
颜启昊在桌案后埋头处理着军务。颜音张着弓,站在帐篷正中。
帐中很安静,一声嗒然,那样清晰的响起,似乎四壁都隐隐有回声。
颜启昊从烦冗的文书中抬起头来,只见颜音的发际、领口都湿了,地上数点水痕,正是他身上流下的汗水。颜音的小脸涨得通红,牙齿紧咬着嘴唇,手和脚都在不由自主地抖动。
“只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颜启昊沉声问道。
颜音不敢开口,怕一开口,泄了这口气,就再也提不上来,连发梢上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臂之上了,才能勉强维持住那张弓的圆满,哪还有半点力气张口发声?
颜音大睁着眼睛,直视着颜启昊,用力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点过之后,又发觉这点头颇有歧义,似乎是在说自己坚持不住了……颜音睫毛一闪,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又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