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音刚要张嘴解释,戴子和却又把话头抢了过去,“你父王不给你药,对吗?先不说他给不给,你找他要了吗?没要,对不对?那就是你的错!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知道你要了他也不给?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颜音摇头,同时手上又挨了一记。
颜启昊见颜音的手掌微微肿了起来,刚要出言阻止,却听戴子和又低声喝道:“趴下!”
颜音委屈的又叫了一声:“师父!”但终究不敢违拗,不情不愿地趴了下来。
戴子和一把褪下了颜音的裤子,第一次的青黄伤痕尚未褪尽,第二次的皮破血流又是那样红肿刺目,戴子和一看之下就急了,“你到底挨了多少打?你身上有脚不会跑吗?他是锁你了还是关你了?跑不了,不会托人找我吗?”
颜音扭过头说道:“我就是用那个药方给师父带信啊,十倍的甘草剂量,任谁在柜上也会奇怪吧?师父不是见了方子才来的吗?”
“方子?什么方子?”戴子和摸不着头脑。
“难道……”颜音扭头看向侍立在角落里的庆伯,“你没去惠民药局?”
庆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三郎君,老奴……老奴把那药方拿去给王爷看了,是在府里配的药。”
“好……”颜音苦笑,“你果然是父王派来监视我的,亏我还对你掏心掏肺。”
“三郎君……”庆伯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笨蛋!在中都吃过那么多次亏,还是这么轻信别人……”戴子和一边给颜音清创上药,一边絮絮叨叨的数落。
看着这情景,颜启昊觉得这师徒二人更像是一对父子,而自己和庆伯,反倒像一对算计这孩子的恶人。
刚才挨打时一声呻吟也没有的颜音,此时却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来。
“哭什么?你老实说,你明明会游泳,又怎么会溺水?是不是自己又想不开?”
颜音猛地翻身坐起,也顾不上下身衣服不整,忙忙地分辩道:“我没有!我这条命是师父给的,我怎么敢再轻生?师父您别冤我!我只是在湖边一阵眩晕,一头栽进水里了而已。”
说到了这个话题,颜启昊也忍不住插了进来,“那你写这个做什么?”
戴子和拿过那册子,翻了几页,便知端倪,沉声喝道:“你父王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颜音转头看了一眼颜启昊,却又扭回头去,对戴子和说道,“师父您误会我了,我本打算跟师父去惠民署,再也不回来了,才写了这个……”颜音越说,声音越低。
果然,这孩子是彻底寒了心,打算离家出走了,颜启昊想着,心中隐隐的痛。
戴子和长出了一口气,又恨恨说道:“你就不爱惜自己身体吧,冬至给我接着上玲珑灶!”
“师父!不要……”颜音大急。
“活该,谁让你不按时吃药?”戴子和嘴上说着,手里却没闲着,忙着给颜音的左手上药。
“可这里没有玲珑灶,原来那个,不是放到会宁惠民署救治民间病人了吗?”
“没有不会让你父王烧一个吗?皇上能为你烧,他为什么不能?他不是还有一支军队驻扎在汝州吗,让他给你烧个你最喜欢的天青色的!”
“师父!”颜音抗议,“您这不是难为父王吗?”
颜启昊完全弄不懂他们说的玲珑灶是什么,但见颜音开口反驳戴子和,回护自己,不由得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