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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卷一):(24)(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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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少了,我心想……另一处岩架上的孤单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应该是一位劫将,但在这闪烁摇曳的光线下我看不清是谁。那人看着敌军惨状,自顾自地默默颔首。

    红光、熔岩、落石和火焰迅速扩散,直到整片峡谷都显露红色脉络,其间还点缀着冒泡的滚烫池塘。

    一点水珠击中我的面颊。我抬头看去,惊讶地感到第二颗大雨滴砸在鼻梁上。

    星辰早已消失。几朵硕大灰云的柔软肚腹在上空飞驰,被峡谷中的炼狱图景染上绚丽的色彩,低得让人感觉触手可及。

    乌云飘到峡谷上方,敞开了闸门。我站在倾盆大雨的边缘,几乎被压得跪在地上。下面肯定更加难挨。

    雨水击中熔岩。蒸汽啸声震耳欲聋。它带着斑驳色彩涌向天穹。我转身逃跑时被水汽燎了一下,皮肤转眼烫得发红。

    那些可怜的叛军蠢蛋,我心想,像龙虾似地蒸熟……我还因为没见劫将使出壮观手段而心存不满?再也不会了。一想到制订这个计划所需的残酷谋算,我几乎没法把晚餐留在肚子里。

    我饱受良心谴责。所有佣兵都明白这种感觉,但外人很难理解。我的工作是击败雇主的敌人,通常要不择手段。而且天知道佣兵团曾为多少黑心烂肺的歹人效劳。但山下这一幕总是不太对头。回想起来,估计所有人都能感到。也许是因为看到那些同行死得毫无招架之力,我们难免萌生一种错位的同情心。

    黑色佣兵团的确有种荣誉感。

    大雨和蒸汽的喧嚷渐渐平息。我冒险回到刚才的有利地形。除了几处斑纹以外,峡谷中黢黑一片。我扭头寻找刚才看见的劫将。他已经走了。

    彗星从最后几团云朵中钻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亮痕,犹如嘲弄的笑脸。它的彗尾有个显而易见的弧度。犬牙嶙峋的地平线上,明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了看饱受创痛的大地。

    号角声从那边传来,这些细小声音明显沾染着一丝恐慌。隐隐从远方飘来的战斗喧嚣掩住号声,并且迅速变大。从声音判断,战斗似乎激烈而混乱。我迈步朝临时搭建的医院跑去,想来很快就要有活儿干了。也不知是为什么,我并不觉得特别震惊或是不安。

    不断有传令兵从我身边跑过,有条不紊地冲向各自目标。团长至少让那些散兵游勇恢复了对秩序和纪律的感觉。

    忽然,有个东西“嗖”的一声从我头顶飞过。黑沉沉的长方形物体上面驮着个人,在月光下飞驰而去,拐了个弯扑向那片喧嚣。是搜魂和他的飞毯。

    一圈明亮的紫色光晕忽然罩在他身上。飞毯猛烈摇动,侧滑了十几码。光晕逐渐黯淡,越缩越淡,然后彻底消失,只在我眼中留下几点光斑。我耸耸肩,大步朝山上走去。

    最早的几批伤员先我一步进入医院。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还有点高兴。这说明我们的人头脑冷静,在战场上保持着相当的效率和持久力。团长干得很棒。

    大军交战的声响在黑暗中移动,印证了我的怀疑。叛军很少敢在黑暗中开仗(黑夜属于夫人),但这回并非又一次小规模试探。不知是怎么搞的,我军侧翼遭到突袭。

    “你这张丑脸出现得还他妈真及时,”独眼抱怨道,“赶快过来。需要手术。我已经让他们去点灯了。”

    我洗了手走过去。夫人派来的医生在一旁帮忙,表现出超人的工作热情。这是佣兵团接下这桩生意后,我头一次觉得能帮伤员们的忙。

    但伤兵源源不断地涌入。战场喧嚣继续变响。没过多久,所有人就都明白了,叛军的峡谷突袭不过是一次佯攻。刚才那些惊人的表演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黎明给天空涂上颜色。我抬起头,发现衣衫破烂的搜魂就站在眼前。他看起来就像被文火烤了半宿,又涂上某种不知是蓝是绿的秽物,散发着烟熏火燎的气味。

    “赶紧把你的东西装车,碎嘴。”他用职业女性的声音说道,“团长给你派了十几个帮手。”

    所有运输工具,包括从南方赶来的那些大车,都停在我的露天医院上方。我朝那边瞟了两眼。一个歪着脖子的瘦高个正催促辎重兵拉马套车。“前线吃紧?”我问,“他们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

    搜魂没有理会第二句话,“我们实现了大部分目标。只剩一个任务还要处理。”他选择了一个演说家的声音,舒缓低沉,铿锵有力,“战斗怎么发展都不奇怪,现在下判断还为时尚早。你们团长让这群乌合之众有了骨气。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得把你这摊子运走。”

    几辆大车已经吱吱嘎嘎朝我们驶来。我耸耸肩,下达命令,随后找到下一名需要紧急处理的伤员。我一边干活一边问搜魂:“如果战事正在胶着,你难道不应该过去给叛军点颜色看看吗?”

    “我是按夫人的吩咐办事,碎嘴。我们的目标几乎都已达到。游民和蛾子从此消失,螃蟹受了重伤。化身完成了他的任务。现在只需要除掉叛军统帅。”

    我感到疑惑不解。异议顺势控制住我的舌头,自行脱口而出:“但咱们不是应当在这儿击溃他们吗?”我想想又说,“北方战役对盟会造成了很大损失。先是耙子,然后是私语。现在轮到游民和蛾子。”

    “螃蟹和铁汉也快完了。没错。他们一次次击败我们,但每次都要付出核心力量作为代价。”他朝山下看去,有个小队朝我们走来,为首的正是渡鸦。搜魂又转头望向停放货车的地方。吊男没在发号施令,而是摆出聆听的架势。

    搜魂继续说道:“私语攻破了冰霜城。夜游神已经跟惶悚平原那些奸诈多端的巨石达成协议,正在赶往萨德郊野。无面已然进入平原,正朝巴恩斯移动。他们说包袱为了不被噬骨生擒,昨晚在埃德自尽。局势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碎嘴。”

    不是才有鬼呢,我心道。那些都是东方,而这里是北地。半个世界以外的辉煌胜利,实在没法让我兴奋起来。我们在这儿遭到重创,而且倘若叛军突破防线直逼查姆,东方局面再好都于事无补。

    渡鸦让那支小队候在外面,独个儿朝我走来,“你想让他们干什么活儿?”

    我估计是团长派他来的,如此看来团长已经下达了撤退指令。他不会替搜魂耍什么把戏。“把已经治疗过的人抬到车上去。”辎重兵正把那些大车排成整齐的队形,“每辆车搭配十几个还能走的伤员。我、独眼和其他人继续缝缝补补。怎么了?”

    他眼神有点不对劲。我可不喜欢这种感觉。渡鸦瞅了搜魂一眼。我也扭头看去。

    “我还没跟他说。”搜魂言道。

    “跟我说什么?”我知道他无论要说什么,肯定不是好事。他们周身上下都有种紧张气息,透着坏消息的味儿。

    渡鸦露齿一笑——并非愉快的笑容,而是那种令人生厌的怪相,“你和我。咱们又中奖了,碎嘴。”

    “什么?别闹了!少来!”直到现在,只要想到对付瘸子和私语时的情景,我的身子还止不住发抖。

    “你有实践经验。”搜魂说。

    我只顾拼命摇头。

    渡鸦发着牢骚:“我必须去,你也一样,碎嘴。再说了,你肯定想把它记在编年史里,让后人看看你是如何除掉那么多盟会大法师,甚至比任何劫将都多。”

    “狗屁。我是什么人?赏金猎人?别扯了。我是医师,编年史和战斗那都是副业。”

    渡鸦对搜魂说:“咱们穿过风原时,团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人从前线揪回来。”他眯起眼睛,脸绷得很紧。看来渡鸦也不想去,只是通过申斥我来发泄心中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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