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卷二):暗影徘徊(22)(第2页)
他走到桌旁。“亚萨,宝贝儿怎么样了?”
亚萨红着脸,盯着自己合在一起的手。“我不知道,谢德。真的。我当时吓坏了,一心只想跑到开往北方的船上。”
谢德厌恶地摇摇头,走开了。居然撇下女孩一个人跑了,亚萨一点也没变。
那个叫地精的从门里走了进来,典当商还没说话,只是冲亚萨一个劲儿地笑。“哎呀,哎呀,哎呀,”地精说,“这就我说的那个人吧,老典?”
“没错。这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亚萨,刚九死一生地捡了条命回来。他有故事跟我们讲。”
地精坐在亚萨对面,那张蛤蟆一样的脸上傻笑着。“比如呢?”
“主要是说渡鸦已经死了。”
地精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眨眼工夫,他变得相当严肃。跟着,他又叫亚萨讲了一遍故事,而他则死死地盯着酒杯。等他终于抬起头来时,轻轻地说了声:“最好跟老艾和碎嘴说说这事儿。干得好,典当商。他就交给我了。你还是盯着你的老朋友谢德。”
谢德心头一紧。他脑子里还怀揣着一丝希望,要是两人都跟亚萨走就好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一逮到机会他就会逃走。去南方,改名换姓,用那些金币买个小酒馆,规规矩矩地做生意,到时候谁也不会留意他。
亚萨并没有乖乖就范。“你们他妈的算哪根葱,要是我哪儿都不想去呢?”
地精坏笑着,口中念念有词。他的酒杯中浓烟滚滚,中间呈现血色的光亮。地精看着亚萨,亚萨望着杯子,整个人都吓傻了。
烟雾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头,两个发光的地方可能是眼睛。这时,地精说话了:“我的小朋友想跟你聊聊。他以痛苦为食,好久没吃东西了。我在杜松城一直都很低调。”
亚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谢德也是。巫术!他之前在那个叫劫将的人那里见识过,但那个并没有让他觉得这样惶恐不安。上次隔得很远,他并没有亲身经历。遭罪的是丽莎,并非他亲眼所见。但这次……
其实这只是个小小的巫术,也许只是小把戏,但在一群只见过黑堡缓慢生长的人眼中,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巫术。杜松城里没有黑魔法。
“好吧,”亚萨说,“好吧。”他短促的声音又尖又细,接下来他想把椅子往后退,典当商一把按住了。
地精咧嘴笑道:“我听说渡鸦提到过地精。很好,别耍花样了,跟我走。”
典当商松开亚萨的椅子。那个小个子只得乖乖地跟在地精后面。
谢德不露声色地走过去,看着地精的杯子。什么也没瞧见。他皱了皱眉头。典当商咧嘴笑道:“这把戏不错吧,哈?”
“可不是。”谢德将杯子拿到水槽。趁典当商没看,把杯子扔进了垃圾里。他比以前更害怕了。到时候怎样才能从巫师手里全身而退?
他的脑子里全是从南方水手里那里听来的故事。可巫师在这儿,怎么也是白搭。
他真想哭。
Chapter32杜松城:不速之客
地精把亚萨带到我这儿,非要等到老艾来之后再审问。他已经派人去杜雷特尔叫老艾了,老艾在那里本想讨好私语,没想到私语正好赶上被夫人一顿臭骂,正愁没人撒气。
地精也被他听到的消息弄得七上八下。他没按常理出牌,想让我猜猜到底怎么回事。他急匆匆地说:“亚萨说他和渡鸦撞见了阉牛。渡鸦死了。他跑了,把宝贝儿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这事带劲儿吧?最好信以为真。我准备当时就问那个小个子,但还是忍着没去问。
不一会儿,老艾也来了。我和地精坐立不安,老艾急疯了,亚萨却在那里不停抽搐。
但等待还是值得的。老艾还找来了帮手。
第一个提示并不明显,但壁炉里似乎飘出一股酸臭味,我本来只在炉子里点了一团小火,打算在里面放几根铁棍,预先加热,以防万一,你懂的。给亚萨点颜色瞧瞧,嘴可能就不会这么严了,不过,他也许会守口如瓶。
“什么气味?”有人问道,“碎嘴,你是不是又把那只猫放进来了?”
“那家伙在我靴子上撒了泡尿,我一脚把它踹出去了。”我说。
“这有什么用啊。也许它离开之前在柴火上撒了一泡尿呢。”
气味越来越浓,倒不是很恶心,只是有点刺鼻。他们轮番检查柴火。但一无所获。
我正检查气味来自什么地方的时候,火差点没烧到我的眼睛。那一瞬间,我在火焰里看到一张脸。
我的心跳几乎骤然停止,吓得不轻,足足半分钟才回过神来。火焰里除了那张曾经出现过的脸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想象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灾祸:也许是劫将,也许是夫人,也许是黑堡里的怪物,也许是帝王本人正从火焰中看着我……接下来一切归于沉寂,一些细枝末节在脑海中反复出现,我以前从未留意过,因为我压根儿没有期望过会出现。火焰中的那张脸只有一只眼睛。
“独眼。”我不假思索地说,“这个小王八蛋在杜松城。”
地精突然转向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在空气中嗅了嗅,咧嘴笑了笑,这是他标志性的动作。“碎嘴,你说得没错,绝对错不了。那股臭味就是他个臭小子身上发出来的,我本该早想到了。”
我看着火焰,那张脸并没有消失。
地精若有所思地说:“要弄个怎样的欢迎仪式才好呢?”
“兴许是团长派他来的呢。”
“也许吧。把他或者沉默派过来倒也正常。”
“帮我个忙,地精。”
“什么?”
“别给他弄什么特殊的欢迎仪式了。”
地精一脸沮丧。他们分别好久了。他可想跟独眼好好打闹一番,给老伙计一个下马威。
“听着,”我说,“他来这里肯定没有声张。我们不希望劫将知道。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告诉他们呢?”
这个说辞可不怎么样。那股味道差点没把我们熏出去。
“是啊。”地精嘟囔道,“真希望团长派沉默过来。我每天憋着劲地干活,就是想给他个天大的惊喜。”
“到时候给他不就得了。对了,干吗不把这股味道弄走?我们干脆别理他,到时候他准会生气。”
他想了想,眼里放出光芒。“没错。”他说。我知道他已经把我的建议当成了他所谓的幽默感,指不定会使出什么坏点子。
有人在用拳头重重地敲门,尽管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仍然吓了一跳。有个人把老艾放了进来。
独眼跟在老艾后面,笑起来活像只正准备把蛇吞下去的黑色小猫鼬。我们懒得理他。因为团长也跟在他后面。
团长居然来了!我原以为他会跟在佣兵团后面,最后一个到杜松城。
“长官?”我脱口而出,“你来这儿干什么?”他缓步走到壁炉前,伸出手。虽然已是夏末,但也没有这么冷。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虎背熊腰,尽管瘦了些许,年岁也大了。这次长途跋涉真够艰难的。“鹤。”他说道。
我皱起眉头,看着老艾。老艾耸耸肩道:“我派鹤去送信了。”
团长继续解释道:“那小子根本没说清楚。渡鸦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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