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红了,已经不是明星,是神话。
半晌,安澜眼里才露出一丝讥讽,和在片场时表现的厌恶有增无减。他走到窗户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在木质扶手上敲了敲,才开口道:“二零一五年五月二十日登记,二零一七年一月一日生效,现在是二零二零年,意思就是,我们的婚姻关系,早已具有三年整的事实意义?”
对于安澜这么快弄清楚,童希并不惊讶,便点点头:“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先前,我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安澜说,“常雨辰,对吗?”
“......对。”
“八点档男演员,二十八岁,出道六年,唯一独挑大梁的民国大戏明年才会上星。”安澜漫不经心的,表情有一丝玩味,“这种层次?”
童希听到这里,安澜口中的轻视已经不能更明显了,他坐起来,直直的看着安澜:“那又怎样?是,他是没有你厉害,可是我爱他,你凭什么对他进行评判。”
安澜收起表情,一霎那间属于上位者的气势陡然出现,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我是在评判你。”
童希的表情僵住了。
“像你这种人,哪一点配得上人家?是一无所有还是一事无成?”安澜站起来,步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更别提你那廉价的爱。”
两个人的唇几乎碰到,近得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童希脸色苍白,哑口无言。
安澜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黑白分明,双眼皮从眼睛的中间部分才开始舒展开,显得眼神无辜极了。他从前也喜欢看,每一次看都忍不住心软,而这时他却想从中找到一丝屈辱,他找到了。
“我没那么多时间来管你们的事情。”安澜说,“但我还是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童希问。
“我们结婚三年,你这算是婚内出轨吧。”安澜离他远了一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这一点我就不追究了。我的要求不多,你立刻和他分手,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童希差点气笑了:“你疯了?”
安澜道:“你和他睡了这么久,不是也没睡出个名堂吗?说到底还是他的能力不够,根本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你又何必放着我这样的梯子不爬。”
童希简直想不到他的脑回路如此清奇:“也只有在你的眼中才会什么都和利益沾边了。哈,安澜,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和他分手,也不会爬你这架梯子。以你现在的地位,离婚才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吧,毕竟曝光了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以我现在的地位。”安澜重复了一遍,说,“我听说常雨辰演戏并没有什么天赋,一路靠着勤奋走过来也不容易吧。”
满意的看到童希脸上的神情变得不可置信,安澜快意接着道:“放心,他会好好做选择的。”
童希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做梦也想不到原本以为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是了,他怎么就会幻想安澜会乖乖的离婚?
这件事安澜是厌恶的,他看得出来。
但安澜也是恨他的,他也看得出来。
他们最初分手的那段日子里,他也对安澜有着刻骨恨意和极度失望,若是今天地位反转,来求他离婚的人是安澜,说不定他也会这样将人玩弄戏耍一番。
“要分手的是你,要离婚的还是你。”安澜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一次,主动权在我的手里。”
病房门再次被敲响,小周应该又被韩秋风骂了一顿,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低眉顺眼道:“澜哥,韩哥打电话叫我来接你,今天晚上还有夜戏,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走吧。”安澜根本没有再看童希一眼,径自走出了病房。
童希呆呆坐着,吊瓶里面的液体还在慢慢的进入他的静脉。
不多时,楼下忽然一阵喧哗,各种尖叫声传来,原来是有情绪高涨的粉丝闻讯而来,把住院部的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天色渐黑,一时之间镁光灯却亮如白昼,记者们跌跌撞撞,和粉丝展开了一近真身的殊死搏斗。
“安澜!!”
“安澜!!!!”
“啊啊啊啊啊啊安神!!!”
此起彼伏的尖叫中,安澜被保镖和助理护送着,上了一辆黑色保姆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