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弄着泥土中的杂草。它们虽然身体柔弱,却有坚韧的生命力。
蹲下身去,却被腰上的笛子咯得难受。心头一转,索性抽出竹笛,“燕大哥,小妮想吹一首曲子。如果吹得不好,您别见笑。”
燕铁衣拿着水壶悠然自得地浇着花儿,只是笑笑,“小妮莫要见外,我还不知道你竟会吹笛呢!”
横笛唇前,想都没想,吹了一曲大漠风格的歌曲。
即将到来的变故令我心神不宁,此时脑海中盘旋的,不是师傅教的那些高山流水之类的曲子,反而是凤凰传奇的一曲“心驰神往”。
一曲吹毕,有些忍不住心头的古怪。靠,忍不住就在古代人面前恶俗了一把。穿越来的,怎么都忍不住来这一招。说真的,这首歌虽然是首口水歌,倒还真有些大漠风情。苍凉中,带着对大草原的遐思与向往。
不得不说,这招虽然俗,却是穿越者屡试不爽的绝学。
只见燕铁衣花也不浇了,用一副“没料到你还有这般才学”的眼神看我。
看得我背后都滴汗了。
正当他张口欲言时,大熊哥找来,说其他人有事相找。
……太给力了!
赶紧借此开溜。
躲回房里时,不由轻轻抽了自己一耳光。没事找事!
之后的两天,汗颜无比的我尽量避开燕铁衣。生怕他问些我答不出的事。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例行的报告会很快开始了。我的神经崩得紧紧的。龙魂厅我自然是没资格进入,但我一直守在弹剑楼前,等着那位受尽苦楚的大哥前来。坐立不安到中午时,才听到一溜急促的脚步声。
如箭般冲向声响处,一见他们抬着的来人,恶心在胸口翻滚。忍了良久,还是哇哇地吐了出来。
只见来人双手只剩下光秃秃的两节臂肘,断腋处已经结成了紫点斑斑的疤痕。全身瘦得像皮包骨,那套污秽破烂的衣裳,就像一块破布似的,罩在身上。只有一只眼睛能视物,瞎了的那一只便成为一个血脓混浊又汨汨流淌黄水的烂凹坑了。
他的脸上生满了溃疮,粘糊糊、红黏黏的左一块,右一块,连鼻子都烂掉了一半。最让人心惊胆颤的是,他原本该生嘴巴的地方,却只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微突出的粉红痕印。他的左腮上,却开了一个皮肉缩减的小洞。他已经徒有人形,却看不出一丝人样。
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楚角岭的。他浑身生满恶疮,一身恶臭。难道他就凭着那股报仇的意念,一点一点地蹭来的?
忍住恶心,与又瘦又矮,脸如风乾椅子皮般九牛戟庄空离一起,为他清理起来。从书中知道,跟亲眼看到真的不一样。再形象的文字也写不出这种情景。
像我这般吐了的人很多。可大家没有一丝抱怨,只想让他更舒服一点。
那些汉子帮他粗粗地清洗了一遍。出来时,个个虎眼都含泪。
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好皮好肉,全部溃烂不堪。他的表情上已经看不到痛苦。庄空离见情况不妙,便急匆匆赶去找燕铁衣。
他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看他的样子,就算是我都知道,他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能来到这里,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具身体,已经成为束缚他的牢笼。
外面的脚步匆匆响起,燕铁衣一进门,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原本有些天真的脸上,总带有柔和纯真的意味。可这时的他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狰狞、冷酷又悍野的,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充满冷厉的杀气。“裴咏,是你吗?”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裴咏剩下的那只眼里盈满了泪水,流露出的那种深切的痛苦与祈求。
有些看不下去,转过头,却想起一件事。
大砚台!
抓着大熊哥告诉他赶紧去找一个最大号的砚台过来,记得一定要装满浓墨。
这是裴咏他没办法开口后,燕铁衣想出的办法。
“崔厚德,去把李大夫请来,要快!”那边,燕铁衣怒叱去找大夫。
大家都是眼角含泪。
请大夫已经没用了,只能尽人事了。裴咏也知道这点。他摇摇头,眼睛里全是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