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得知道自己斤两,这时候应该没人希望我插手。
燕铁衣没让他们上前,“你们去找沈绢。”
听到吩咐,大熊哥和大崔哥没有二话,便往门里冲去。下意识地看了燕铁衣一眼,他却看都不看我。
苦笑,也一转头跟在大熊哥和大崔哥二人身后往门里冲去。
见得我们进来,门内的仆人惊成一团。没有人刻意阻拦,大熊与大崔也没痛下杀手。
大熊哥和大崔哥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是没看到人,抓了个管家才知道沈绢已经死去。
早知道结果的我也没多言,只是在看到沈绢的坟时,还是忍不住直泛恶心。
胡绚居然立碑称沈绢为爱妻!
深吸一口气,抬腿就将墓碑给踹了。
大熊哥惊讶地看着我,我也懒得顾及自己什么淑女体面了,只是摊开早就准备好的绢布,“大熊哥,把沈绢的骨灰取出来。我们带她走。”
大熊哥没再拖延,三两耙便将沈绢的骨灰给掏了出来。嘴里嘀咕:“小姑娘脾气倒挺对胃口的。”
“燕大哥还在外面,我们快去吧!”
其实用不着我提醒,他们二人也放不下燕铁衣。急匆匆地抱起沈绢的骨灰,我们就往门外冲去。
门外,燕铁衣已经将胡力赶跑了。地上有只胡力的左臂。
重伤的胡力神情萎靡,却仍是咬牙硬挺,直说燕铁衣不杀他,自己将来会回来报仇!
燕铁衣一笑,“随时恭候大驾!”
胡力冷哼一声,没再看胡绚便转身走了。仁至义尽,他已经丢了个胳膊,又何必真为所谓的义子失去性命。燕铁衣说得非常明白,今天他就是要胡绚的命。胡力非要耗在这里,无非就是地上多条横尸。
哭嚎了半天的胡绚在知道自己的义父抛弃他后,一直站在原地颤抖。
燕铁衣面无表情,一步步地走上去。
胡绚吓得语无伦次,也跟着一步步后退,还不忘和燕铁衣打商量,想用家产换自己的命。
别说我,就连大熊哥和大崔哥看他的眼神都如同看死人般。
这个畜生不说话就已经该死了,说了这些话更是让人忍不住鄙夷。
燕铁衣的神情近乎狰狞。他眼睛泛红,脸庞透出一股煞气,狠厉、寡绝的暴戾气息在他周身散开来。
照日刺进胡绚的心脏。在胡绚惨叫时,燕铁衣用力一扭短剑。胡绚痛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燕铁衣将短剑往下用力划去,任由胡绚的五脏流出。最后猛拍左肘,短剑横切,将胡绚的头切下来。
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的大头带着丑陋的表情,洒了满泥的鲜血。
不由地深吸一口,发觉血腥味和别人是一样的。真是奇怪,我还以为这样恶毒的人会臭不可言。
报了仇的燕铁衣只是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神情中带上了疲倦。
看到我怀里抱着的东西,他投来疑问的眼光。
熊道元悲怆地说:“沈姑娘坚贞刚烈,不愿清白遭污,又不忍见裴爷受折磨这才自绝。可他们却连当时受罪的裴爷也瞒着。”
我轻轻摸着怀里的骨灰盒,“这是沈绢的骨灰。我们带她回去吧,裴咏还在等她。”
像是有些呆滞般,燕铁衣盯着我怀中的骨灰盒,然后便一屁股坐下,别过去的头看着天空,喃喃道:“在地是连理枝,在天为比翼鸟……死了,死了也好。”
大熊与大崔不敢吭声,只是默然地站着。
我低声与大熊哥说:“去把马牵来吧。我们回去。”
是啊!回去吧。将沈绢和裴咏合葬。他们生不能同活,最起码死能同穴吧。
待到大崔哥将马牵来,燕铁衣一挺身,从地上坐起来。
大熊哥小心地说:“魁首,你受伤了。”
刚才与胡力对决时,燕铁衣胜得并不轻松。脚步挪动时,淅淅沥沥的血迹就这样随着脚印落下。
可燕铁衣像是没感觉般,一步步稳稳地朝着来路走去。
我紧抱着骨灰跟在他身后。
“你……”燕铁衣的声音刚响起,我便一把抢过话头。“燕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刚刚伤了你的心。不要赶我回去,你将来还有好多风雨,我想陪你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燕铁衣身子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我轻轻地笑了。不管他此时心中是不是对我有看法,我都不会走的。即使他赶我,我也不走。
燕铁衣,怎么办。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