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我,已经分开的下半身还站在原地,上半身带着淅淅漓漓的内脏和惊诧莫名的神情扑倒在地。
那边,燕铁衣仿佛来不及回挡。可在间不容发的一瞬,他却猛往前扑,照日以闪电般的速度倒抛在胁侧。
在熊志甲银枪刚刚透入燕铁衣的背肉时,他的双手就被照日齐肘斩断。
熊志甲骇极的一刹那,燕铁衣的太阿已经从右侧的斜角,从下而上地透入了他的腰胁。
钟忻反应过来,暴怒地扬起斧头对我劈下。
正欲躲开,只觉得一阵风拂过,眼前一暗,便看到了熟悉的紫色。
嘴角不由地扬了起来,脚尖一点便跃回那个看起来并不高大却让人安心无比的背影身后。
燕铁衣右手太阿直指钟忻,剑尖在他的喉头,只要他往前走一步便撞了上去。
钟忻面色十分难看,怔怔地站在原地。
转头看去,那边的熊志甲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钉着照日。
光秃秃的双肘狂喷着鲜血,可他没有尖叫,没有呻/吟,只是踉跄不稳地倒退几步,表情显得迷惘而空茫。
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缓缓地栽倒在地。
我想,他应该是后悔自己忘记燕铁衣还有一柄剑这件事吧。
只是这个大意却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说来事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崔厚德刚刚扑上去,却看到熊志甲已经败了。有些奇怪地站在原地,他左右看了看,才发觉燕铁衣已经扑到了我这边。
抓了抓头,他拖着自己的双刀又走了回来。
燕铁衣看了他一眼,转头缓缓地钟忻说:“我们谈个交易吧!”
钟忻的面色十分难看,他勉强地道:“什么交易?”
燕铁衣轻咳一声,神色平静地道:“告诉我那个幕后主使者是谁。只要你据实相告,至少可以活命。”
……他受伤了,而且不轻。虽然表面若无其事。
这个熊志甲果然有些本事。
钟忻神色一动,目光闪处,却是那个围在四周的黑衣大汉。
轻嗤一声,我上前扬声道:“熊志甲已经伏诛,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吗?”
一个大汉走出来,把蒙面布一拉,露出青色粗旷的脸,强硬激动地说:“燕铁衣杀了我们三位当家,莫非以为我们就会这么简单的退走?我们要让你们血债血还?”
摇摇头,“你若要寻死,我们自然不会拦你。但是你确定其他人愿意陪你一同赴死?”
青面大汉仰天大笑,“我们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大崔哥,动手!”说完我便首先扑了上去,目标直指青面大汉。
没有了钟忻等人,这些不过是些小罗罗。几招下,青面大汉便被我放倒。咬牙一脚踩住他,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心脏,再去寻些比较激动的人。
“愿投降者,不杀!”轻叱中,跟崔厚德一同放倒了七八人。
见情势一面倒,黑衣人本来就没了主心骨,此时更是惶恐了起来。
捅穿了几个刺头的大腿根部,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后,便罢手。
崔厚德倒没我这般留情,双刀闪过,不是断手就是断腿。
还有两个不长眼的冲往燕铁衣那边,只见银芒一闪,一人被挑掉了一只眼珠子。
转眼间,五十多个人,就被我们弄翻了二十多个。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跑,才几个呼吸,除了已经断气的,其余躺在地上哀嚎的黑衣人都被他们的兄弟背着跑了。
“兔崽子,溜得倒快!”崔厚德恨恨地道。他作势欲追,吓得对方连滚带爬,跑得更快。
“你若之前也有这般威风才好!”燕铁衣摇摇头,转头冲我笑笑,“做得好!”
崔厚德不服气,“魁首,我也没空闲着,为什么只夸赞小妮一人?”
燕铁衣再次摇摇头,冲着钟忻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钟忻本就一张腊黄的脸,此时惨白惨白的。他有些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姑娘确实蕙质兰心,果然是女……”
赶紧把他剩下的话拦住,“不过是让你方便一些,用不着这样抬举我!”不嫌自己说得恶心,我还怕听得反胃。蕙质兰心都出来了。
崔厚德仍是不解,“为什么连这个老匹夫也夸你?”
不好意思地冲燕铁衣笑笑,低声说,“钟忻即使想要背叛也不好当着下属的面。”一面是性命难保,一面是面子问题,而且自己的拜把子也陪在这档子事里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能屈服退缩,否则就背上了贪生怕死,奴颜求命,弃义苟安的臭名。
杀掉皮卓才,留下他的性命就是为了让他与我们合作。也只有这个心眼多的家伙才会做这种聪明的选择!
“你怎么不早说?”崔厚德瞪大了眼睛。
叹口气,“我不是之前跟你比划过了吗?”哪知道他看到燕铁衣有难,居然就把先前的计划抛之脑后。
“跟了我这许多年,却不如小妮对我有信心!”燕铁衣瞪了他一眼。
崔厚德张大了嘴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囫囵话。“我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吗?”一副哑巴吃黄连状。
有些同情地看向他,干嘛非得问个清楚,糊涂着不也就混过去了。当时要不是他莽莽撞撞地扑上去,我也不用急着动手杀掉皮卓才。完全忘记了我们站人身后准备暗算这事了。
崔厚德满脸苦意,喃喃自语:“这真是狗咬……”
“崔厚德,你闭嘴!”燕铁衣怒斥。
……
“魁首,我不是这个意思!”反应过来的崔厚德惨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