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咬咬牙,“现在怎么办?”不跟他计较这事。
他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
利索地一屁股坐回马鞍上,“我帮你去看看?”
“不是帮我,是帮他们!”他又叹一声,苦笑地指了指前方,“希望还有人幸免于难。”
“我以为这样说,燕大哥心理会舒坦些。”
燕铁衣笑骂,“自己好奇便直说,何必打我的招牌。”
“谁不知道您这是金字招牌,放在身上足以避邪!”就是不知道放在床上能不能避孕。
“胡说什么……”他正欲说话,我却是没再听,只一溜烟向囚车那边奔去。
未靠近便看到了一个死人。车尾部分正压在那个人身上,身体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闭了闭眼睛,继续扫视。只见车底露出另一个呈软泥状的尸体,鲜血洒了一地,一些零落的血肉也是左一块右一块的。
……
突然就后悔了。该让燕老大自己来瞧的。
我待会儿还想吃饭呢!
站了一会儿,燕铁衣已经赶了过来。
见到这副惨样,他皱了皱眉头。“话都未听完便往上跑!还是我来吧!”
看了看洞开的车厢,咬了咬牙,“没事!”心中却是直打鼓,生怕里面也是生拌的纯肉饺子馅。
燕铁衣跃了过来,把我拉回去。“别逞强!”
突然听到一声微弱沙哑的呻/吟。很轻很轻,细若游丝。不由喜道:“里面有人!”有活口!
燕铁衣带着我跃上车顶便松开了手。
在车厢的一角叠着两个人。上面一个应该已经没气了。此人的肢体呈不自然的扭曲状。侧脸青白,眼珠子瞪得像铜铃,眨都不眨。
发出呻/吟的是下面那个,这会儿,那人正在微微地蠕动着。
见他有些辛苦,便要下去把上面那人搬开。
甫一动,便被燕铁衣拦了下来。“刚才是谁吓得脸色发白。”
“反正不是我!”打死也不承认。“我也没少干让活人变成死人的事,怎么可能会被吓到!”
燕铁衣顿了顿,向我笑笑,柔声道:“听话。”
最听不得他这种语气。之前还强撑着的面子瞬间没了,只能点头。
燕铁衣把上面那个尸身轻轻挪开。想了想,双手平举,将他托了出去。
这么一耽搁,下面那个人缓过劲来了。
他辛苦地翻了个身,吃力地坐过来,恰好面朝我与燕铁衣。
此人长相威猛。国字脸,古铜色肌肤,环眼如铃,虬髯如戟。
虽然身着土蓝色囚衣,双手双足上的手铐脚镣叮铃作响,却仍是不掩气势。
想是一路的翻滚让他也受了些折磨。可是除了头上肿起一个老大的紫包,脸上有些瘀青外,也没看出他有更严重的伤势。
缓缓地活动着四肢,好一会儿他才看向我们。
“多谢二人相助!”大胡子沉声道,虽然声音还有些模糊。
“兄台无碍吧?”燕铁衣问。
“除了脑袋还有些晕晕糊糊的,应该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大胡子扶着脑袋晃了晃,双目聚焦还不够准确。
……
这是轻微的脑震荡。
“兄台非但功夫好,运气也不错。”燕铁衣笑道。
“小兄弟过奖!”大胡子嗡声嗡气地道,“幸得前半生不敢松懈,否则也与这几位一般见了阎王。”
他看向我,有些奇怪,“居然是个小姑娘。”
“原来大胡子一心只盯着男人,眼中不曾有过我。”笑道。
“模模糊糊的只看到两个人影,这会儿才看清,倒是让妹子见笑了。”大胡子憨厚地笑道。
“还未请教朋友尊姓大名。”燕铁衣问。
“我叫朱世雄。”大胡子坦率地道。
“朱世雄?”燕铁衣不由仔细看了他一眼。
大胡子谈不上是细心人,也没留意燕铁衣的表情。“有个浑号,名叫风铃黑戟。”
“你的长戟呢?”奇怪地四处扫视。这人我也听说过。
“小妹子真会说笑,”朱世雄叹气,“都被抓了哪还能把趁手兵器留在身边。”
“不是听说大胡子最爱救世济民吗?”感觉此人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又为何成为阶下囚?”
似乎是说到了朱世雄的痛处,他又是一声长叹。“男子汉顶天立地,动富济贫、锄恶扶弱本也只是混个心安,谁知这次是真踢上了铁板。”
原来朱世雄前些日子在金坛府劫了首富顾齐三。哪知顾齐三不但和当地知府是拜把兄弟,更是皖境六府十三县的总捕头“大鹰爪”姜宜的表亲。
朱世雄先是被六扇门翻天覆地地搜寻。自然,这点通缉他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他当强盗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前些天,他跟一个同道朋友见面。人家很热情地请他喝酒,他就去了。
谁知一顿酒喝完,他就躺在了衙门里。原来此人在酒里下了药。
“要让我再遇上这人,定要打得他皮开肉绽才是!”朱世雄咬牙切齿。
燕铁衣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沉默了半晌道:“金坛府的知府倒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大鹰爪姜宜却颇为麻烦。他为人处世方正讲道义,没有官场中狗屁倒灶的那套嘴脸。不但在公衙里行得通,黑白两道也很熟悉,倒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
朱世雄不熟悉燕铁衣,也不明白他为何说此话。只是点头,“这老鹰爪手把子硬,在江湖上也很有一番门道。否则也不能将我老朱撂翻。”
奇怪地看向燕铁衣,他从来就不是一听对方名头就打退堂鼓的人。
当然,也不会认为他是怕了对方是公务员的原因。
只见他的神情中颇有些为难。
……
为难?
心念一动,莫非燕老大与姜宜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