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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圈小舅舅:“景言啊,晚上自己烧水洗个澡,再用厨房门后面挂着的爱草叶子好好熏熏身子,你是今儿的领头人,那东西又冲的厉害,保不准你晚上会发恶梦。”
小舅舅看了一眼灰呛呛的我:“妈,你和喜妹也折腾了一天了,晚上你俩先洗,等你俩洗完我再洗。”
老太太扫了我一眼:“我和喜妹晚上要出去一趟,你听话,先洗。”
小舅舅点了点头,抱着我也要转身进屋,忽然就听见隔壁的院子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喊笑声。
“哎呦!这不是景言么!才多长时间没见啊,又长的帅气了不少。”薛木匠的媳妇李秋菊拉着她家的薛小年,说着就迈出了她的院子,朝着我家的门口走了过来。
小舅舅淡淡的笑了一声:“哪有,还不是一个样。”
李秋菊哈哈一笑:“景言这是害羞啦?果然是人长得俊,啥表情都经看。”
她说着,又对着我家老太太笑了起来:“杨婆婆,你家景言在A城哪个大学上学来着?我和你说啊,我这趟带着我家小年进城才知道,原来啊,我表姐家的闺女也在A城上学,要是在一个学校的话,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我家老太太笑着应着:“他婶子又进城啦?我说咋好长时间没瞧见了呢。”
“可不是么,我城里的表姐可稀罕我了,动不动就让我带着小年过去玩,我要说不去还急眼呢!”李秋菊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看我身上这件半截袖好看不?城里流行的新款式,人家城里人啊管这叫……叫体,体啥玩意来着?”
小舅舅憋着笑,好心提醒:“T恤。”
李秋菊一拍大腿:“对,就叫体虚,也不知道城里人咋想的,半截袖非叫啥体虚,不过我表姐说了,这就是流行!”
她说着,拉了下薛小年的手:“杨婆婆,您瞧瞧我闺女身上的这条公主裙,也是我表姐送的,我这次进城才发现呐,城里的小闺女都穿这种裙子,像是咱们村儿里穿的花布衣裳啊,城里人才不稀罕,恨不得当抹布。”
薛小年扫了扫我身上的一身碎花布衣裳和裤子,得意的扬了扬又黑又粗的两条眉毛,一脸说笑不笑的样子。
我垂眼看了看我身上的衣裳,并没有觉得有啥不好的,这身衣裳可是过年的时候老太太亲自给我挑的花布,找裁缝做的,我稀罕得不得了。
“你问没问完啊?”隔壁的薛木匠走了出来,扯着嗓子喊,“让你问个事情咋这么半天?是不是又在那和人家吹牛逼呢?”
李秋菊回头瞪了薛木匠一眼:“吹啥牛逼?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说着,又转过了头,笑着对老太太道,“瞧我这记性,才刚村里人把我弟弟给抬了回来,可那头发咋还白了?”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但口气却不重:“十二属相相惜相克,什么要冲撞什么要回避,字字都是有讲究的,今儿这事本来就是你弟弟该回避的,他却平白无故的睁开了眼睛,不过好在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昏过去了,不然减寿十年那都算是轻的。”
李秋菊紧张兮兮的问:“那,那咋办啊?杨婆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听说还是帮村儿里办事,如今搞成这样……”
老太太摆了摆手:“你看我老太太是不管别人生死的人么?要是他有事,我还能站在这里?没事……不过是被央冲了身体,你这几天在你家门口撒点五谷,打打央,然后连续让你弟弟晚上睡觉之前,撒一把炉灰在枕头底下,七天之后白发会全部脱落,等再次长出来的头发就都是黑的了。”
李秋菊点了点头:“谢谢杨婆婆了,我这就弄五谷撒门口。”说着,拉着她家的薛小年走了。
薛小年下巴扬的可高,临走之前还不忘用眼睛瞄我一下。
我趴在小舅舅的肩膀上,看着薛小年那牛哄哄的样子,无声的撇了撇嘴,真不知道哪里惹着她了,总是用鼻眼看我。
“喜妹回来了?”
进了屋子,姥姥正坐在炕上摘豆角呢,瞧见我回来了,赶紧笑着伸出了手。
我从小舅舅的怀里跳在了炕上,连跑带颠的扑进了姥姥的怀里,枕在姥姥的腿上,懒洋洋的唤了一声:“姥姥……”
姥姥摸了摸我的脑袋,眼睛虽然是朝着老太太看了去:“事情办妥了?”可手却伸着摸索到了我的脚脖子上。
老太太喝了口水:“完事了,只是我没想到后山的东西竟然那么厉害。”
姥姥用手一拉我脚脖子上的东西,举起在眼前一看,啧了一声:“金刚结都克不住它的阴气,还好我在里面裹了一层用朱砂写的金刚咒。”
我抬眼一看,只见早上老太太戴在我脚脖子上的脚链,已经碎的没啥玩意儿了,只剩下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在姥姥的手里捏着呢。
下意识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脚脖子,不疼也不痒了,原来在后山上的时候,竟然是这个教练保护了我。
脚脖子不疼了,我就犯困了,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
姥姥摇了摇我的肩膀:“喜妹啊,你还没吃饭么,咋能睡呢?”
我打了个哈气:“姥姥我困……”
老太太放下水杯坐在了炕边:“让她睡吧,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呢。”
“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