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一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我就好奇了,拉着孙桂琴挤到了那四个男人的中间,随着我眼前的视线开阔了起来,我看见我家的老太太正单手掐腰的站在中间,单手指着一个坐在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我瞧着脸生,应该是隔壁村子里的人,三十左右岁的年纪,手不知道咋的划破了,地上滴了几滴的血,不过那男人也不在乎,仰着一张脸看着我家老太太,他那张脸因为总在地里忙活,晒得黝黑黝黑的。
可就是在这么一张脸上,此刻却挂着一个特别狐狸精的笑容。
呃……
怎么说呢,就是笑的可不正经了,嘴巴往一边斜着,眼睛朝着一处往高了挑着。
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小舅舅来我家看我的时候,村儿里总有那么几个谁谁家的闺女,就是这么看着我小舅舅笑的。
我是说不上来这笑是个啥笑,我就知道我一看这笑,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控制不住的往地上掉。
可这笑容我以前总能在女人的脸上看见,今儿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上看见。
我正琢磨着呢,那男人忽然百转千回的一眨眼睛,哎呦喂!我看的新奇,这男人咋还对着我家老太太抛起媚眼来了?
说实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对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抛起了媚眼,这事儿搁那说那都新鲜着呢。
可是眼下满满一院子的人,就没有一个笑出声来的,或者说,院子里的人瞧见了这一出儿,都跟着白了脸,一个个都跟着大白天的淌虚汗。
老太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仍旧单手指着那个男人的脑门:“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自己走了,非要我送你一程是么?”
那男人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我家老太太笑啊笑的:“咯咯咯……咯咯咯……”大白天听着都渗人。
“都让开!”老太太对着那些围着的村民瞪起了眼睛,“你们全都站到一边去,别挡着了你们身后的纸扎。”
围观的村民们被老太太这一嗓子喊得集体一个激灵,不过谁也不敢还嘴,纷纷朝着我这边靠了过来。
也正是随着村民们的散开,我看见院子里那一大堆的纸扎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弹,就好像是一只大耗子在里面闹腾着,搞得那些纸扎都跟着一耸一耸的。
就在我猜着啥耗子能这么大的力气,就听“稀里哗啦……”一声,那些原本一一竖着放在院子一旁的纸扎,轰然倒下,而桑裁缝却从那堆纸扎里直起了腰。
原来那大耗子是桑裁缝……
桑裁缝起身从那些纸扎里走了出来,站在我家老太太的身边摇了摇头:“本来纸扎就多,那东西又沾了血气有了灵性,不好找,不好找喽。”
“不好找?”老太太来了脾气,“阴物秽人,非死即伤,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以为我搁这和你开玩笑呢?桑老头这到底是你的地盘,你就给一句痛快话,是你找还是我找。”
桑裁缝不怒反笑:“明明是个看透天机的命格,却生得如此暴的脾气。”
老太太又瞪眼,桑裁缝赶紧伸手打住:“你也别动气,我只说不好找,也没说不找。”
“谁有空给我打盆水来。”桑裁缝吩咐着,“要刚从井里打出来的井水。”
站在院子里的人,不是请过桑裁缝办事的,就是想要请桑裁缝办事的,如今桑裁缝这一嗓子落下,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往井边挤了去。
桑裁缝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纸折的小龟,摸了摸那东西纸糊的脑袋:“暴脾气就得磨,不然早晚会捅破了天机,你说是不是?”
我站在人群里听不懂,不明白桑裁缝干嘛和一只纸做的的乌龟说话,不过我家老太太听了这话,似乎特别生气,一双眼睛都快要竖了起来。
“桑老爷子,水来了。”
在一群人的争先恐后下,一个男人端着一盆水,走到了桑裁缝的面前。
桑裁缝示意那男人将水盆放在了地上,然后将手里把玩着的那只纸糊的小龟,轻飘飘的放在了井水上。
然后桑裁缝又从屋里拿出了一个会动的盘子,那盘子以前我也剪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黑红色的小字。
桑裁缝将那盘子平放在自己的手心和小手臂上,随后举着盘子不停的在盆子里纸糊的小龟上来回动弹着。
院子里的村民见此,都是屏住了呼吸,好奇的不得了。
谁都知道桑裁缝是玩纸的,今儿咋还好端端的玩上盘子了?
在村民憋着气的注视下,桑老爷子举着盘子的手忽然就停住不动了,火辣辣的太阳光折射在黄色的盘子上,光是看着就觉得又热又刺眼。
“刺啦……刺啦啦……”
蓦地,那垂直在盘子下,水盆里的纸**忽然冒起了一股淡淡的白烟,紧接着,那原本一动不动的纸龟,竟然自己个在水盆里游了起来。
村民们看的目瞪口呆,我也是跟着瞪大了眼睛。
纸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