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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代的流逝,正好赶上有逃荒的人路过嘎风村,索性就带着自己的族人在嘎风村安家落户了。
嘎风村因为地上聚集的阴气太重了,所以就连三伏天刮的风都刺骨,开始住在那里的人不知道咋回事,只当是老天爷照顾,毕竟夏天还能吹凉风,那在谁眼里看都特别舒坦。
不过好景不长,后来到了风沙大的季节,那些曾今被掩埋进地里的尸体,有些都被吹了出来,原本好好的地面,今天露一节手臂,明天露出半截小腿,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村子里的人总算是觉得事情不好了,可那个时候正赶上世道乱,想要再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不容易,后来经由村子里的人这么一合计,被鬼吓总比被土匪杀来得好,索性就继续在村子里住着。
不过据说村子里经常有怪事,时间长了,周围的村子也就都传开了,大家都说是阴气太重鬼闹的,所以久而久之,这嘎风村就变成了嘎坟村儿。
“金半仙,你听说了没?昨儿个晚上村东头的李大半夜出门喝酒,然后人就没了,咱们从村子里出来的那会儿,人还没找到呢。”
那三个家里出事的男人之中的一个人,估计是觉得所有人都沉默着,这气氛有点闹心,索性就先蹦出了话茬。
金半仙本来想要说啥,可开口之前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冷下了脸:“有邓阴婆在的地方,哪里轮得到我先说话?”说着,下意识的朝着姥姥看了去,“是吧?邓阴婆?”
金半仙这话说的其实是这个行里的规矩,在看外病,走阴这个行当里面,不管你岁数的大小,只论你本事的高低,用老太太的话说,哪怕就是个三岁的小娃娃,人家本事通天,你就算是个八十岁的老翁,却只懂得皮毛,你在那娃娃的面前也得点头哈腰请人家先走,先说,先看。
姥姥眼皮子不争的哼了哼:“那是他自己作死,尸体也别找了,就算挖空了嘎坟村儿也找不到。”
“姥姥,为啥啊?难道是被狼给吃了?”我不明白。
姥姥搂紧了我,不说话。
金半仙神秘的笑了笑,卖弄的开了口:“这个喜妹就不懂了吧?在我们村儿啊,白天你咋溜达都中,但只要是太阳一落山,就必须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问:“那要是晚上出来呢?”
金半仙咽了咽吐沫,忽然用手挡着嘴,压低了声音说:“要是晚上出来啊,那这个人就算是没了。”
我好奇的眨巴着眼睛:“是死了吗?”
金半仙的脸沉下了几分:“死?死都算是结果,可在我们村儿晚上出去溜达的人,都是没有结果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挖地三尺都找不到一块骨头渣子,你也听见刚刚那几个叔叔说的话了,这不么,我们村儿又丢了一个人。”
姥姥皱了皱眉,不顺心的开了口:“金水仙,你和一个孩子将这些个做什么?”
金半仙一愣,讪讪地笑了:“是,是我多嘴了。”
一直沉默着的老太太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白了我一眼:“说清楚了也好,不然这丫头片子总惦记着跟你去嘎坟村儿住。”
我不敢直视老太太的眼睛,一看老太太那锃亮到揉不得一粒沙子的眼睛,我就脸疼,眼看着老太太犀利的目光朝着我射了过来,我赶紧猫进了姥姥的怀里。
姥姥以为我是被金半仙的话吓着了,赶紧小声解释:“喜妹不怕,只要晚上不出门就没事,不怕不怕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苏喜妹怕鬼?谁家出了事儿了,她脑袋削个尖的跟去看热闹,就她这样的也叫怕鬼,那天上的龙都得跟着叫唤!”
我埋在姥姥的怀里不敢吱声,心里却忍不住的想,果然还是老太太了解我。
老太太顿了顿又道:“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自己作死,有啥可怕的?既然那村子是活人在上,死人在下,就说明那村子早就一分为二了,白天是活人的,晚上是死人的,有的人就想破了规矩,把白天和晚上都占为己有,这就是贪,贪婪的人别说是住在下面的容不下,就是搁上面呆着的也一样看不惯。”
姥姥眉头拧的更紧了:“虞晓英,喜妹还是个孩子,你干啥非要把话说的那么直?”
老太太不以为意:“直白一些好,好听的词儿那都是歌里唱出来的,真正过日子就是现实,咱呐谁也不能陪着喜妹过一辈子,早些立事总比晚了强!”
“你……”
“我啥啊我?”
金半仙眼瞅着老太太和姥姥又要吵,赶紧把跟着打岔,生怕老太太或者是姥姥一个不乐意中途反悔就不去了。
在金半仙不停的聊这聊那下,一个钟头不到的时间,载着我们的拖拉机终于进了嘎坟村儿。
一阵风吹来,刺的我面颊生疼,冻得我当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姥姥赶紧搂紧了我,用她的温度温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