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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正给姥姥削苹果呢,听了姥姥的问话,埋怨的朝着屋子里的人扫了一眼,那到了嘴边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意思却挺明显。
我们邓金枝都折腾成这样了,你们却还总搁她眼前晃悠,这不是诚心给她添堵呢么?
屋子里的男人明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却不吱声。
倒是金凤,叹了口气抱歉的说:“杨婆婆,我们也不想,可这不都是害怕么,我们和您不一样啊,您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我们……”
“到底出啥事儿了啊?”姥姥急了。
老太太被问的没招,把苹果塞在了姥姥的手里之后才道:“赵老梗他媳妇蹿气了,正搁棺材里起尸呢。”
“啥,啥啊?”姥姥一下就掉了手里的苹果,“咋能这样呢啊?”
老太太捡起苹果又塞到了姥姥的手里:“这事儿是没奶的孩子说来话长,你现在需要休息,就别跟着瞎操心了,你放心,既然我碰见了就不可能不管。”
姥姥叹了口气:“这蹿气起尸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自己行么?虞晓英我和你说,你可别逞能,我知道我现在不中用了,不然的话你就去把桑廖给找来吧。”
老太太不乐意了:“一行有一行的门槛,既犯不着,就是去请了人家也不可能帮忙。”
“没事,就是看在往日的份子上,桑廖也……”
“桑廖那人我比你了解,别看他平时笑眯眯的,其实清高着呢,而且还死教条。”
“那,那咋整啊?”
“没啥咋整的。”老太太搓了搓手,“我虞晓英有蟒仙在身,就不信还压不住一个要起尸的玩意儿,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能做的漂漂亮亮的!”
姥姥就是太了解老太太的脾气秉性了,见老太太把话给说死了,知道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索性也只叹气不说话了。
屋子里的人,除了我和矮冬瓜在炕上研究着怎么分大舅买来的那一堆的吃的,其他人都安静的听着老太太和姥姥的讲话。
现在在他们的心里,姥姥和老太太就是他们心里唯一的支柱,尊敬那肯定是必须的,不然不能姥姥都半天不说话了,他们也没人开口。
况且他们心里也害怕,毕竟这事儿折腾的姥姥心里不舒服了。
老太太正搁气头上呢,自然是也不说这事儿到底该咋办,就这么挺着。
我心里其实也不舒服,虽然吃着东西,但却吃不出来香甜,我不明白为啥矮冬瓜的这些个亲戚都这样,我姥姥明明身体就不舒服,他们却问都不问,就知道担心和害怕他们自己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老太太一直以来说的人心吗?
屋子里安静的让人难受,却没人敢说话。
最后还是大舅看不下去了,开口打了个圆场对老太太说:“妈,您说帮着办,那到底咋办啊?”
老太太见大舅帮着说话了,也不再绷着了,朝着屋子里的人哼了一声,缓缓道:“明儿上午十一点之前,务必找到十个属大龙的男人,再买来一条鲤鱼,记得斤数越大的越好。”
随着老太太的话音落下,屋子里就炸开锅了。
刘凤先开了口:“杨婆婆啊,一大清早的上哪能找到那么多属龙的人啊?而且人家要是听了这事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啊?”
老太太眼皮子不抬:“人家能不能帮忙就是你们的事儿了,反正我把话都放在这儿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刘凤被噎的没了动静,她那几个小叔子又跟着开了口。
“这事儿也太着急了啊?这上哪找去啊?”
“就是的啊,咱们村儿一共就没几个人啊!”
“哎……”
大舅在一旁可能有些看不下去了,正要开口,老太太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跟着掺和。
大舅无奈,小声劝:“妈,您这不是为难人家呢吗?”
“啥玩意儿叫为难?”老太太心知肚明的道,“这村儿就是再不大,找出是个属龙的来也不算困难,他们自己的事儿就要学着分担,不能啥事都指着别人,没有人是无条件帮着他们的,他们可以学不会知足,但却一定要明白啥是感恩!”
大舅还想说啥,老太太却根本就不停了,直接铺被要睡觉了。
大舅见了也是无奈,扶着姥姥躺在了炕上,又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最后对着我和矮冬瓜说:“喜妹,你带着东东睡在最里面。”
我知道老太太现在气不顺呢,不敢作妖,点了点头,拉着矮冬瓜也躺在了被窝里。
“关灯!”
老太太的一句话,成功让大舅拉上了灯泡,屋子里登时黑了下去。
不过黑暗并没有撵走屋子里的人,他们虽然不说话了,但也不走,就搁这耗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点啥。
不过正是因为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弄堂里“吱嘎吱嘎……”的声音,就特别的清晰。
我说:“矮冬瓜,你听,你奶又搁那棺材里挠上了。”
矮冬瓜害怕的挨了过来:“喜妹姐你别说了,我害怕。”
我翻白眼:“那有啥可怕的啊,那不是你奶么。”
“咳……”老太太咳嗽了一声,“消停睡觉!”
我和矮冬瓜当即都不敢吱声了。
矮冬瓜这小子说是害怕,可睡起觉来却比谁都快,眨眼的功夫就睡得可香了,还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