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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婚礼,从白天进行到了傍晚时分,一直到日落西下,原本热闹的院子才算是彻底的清静了下来。
院子里,大舅和刘凤两个人正收拾残局,老太太原本也打算跟着忙活的,可大舅和刘凤说啥都不用,一个劲儿的推搡着老太太带着姥姥回屋休息,说是这点小活他们俩忙活忙活就差不多了,然后也回后屋去睡觉了。
因为刘凤和大舅把在嘎坟村儿的房子和地给卖了,所以老太太赶在大舅成亲之前,在我们家的后院,又请人盖起了两间房。
当初大舅和刘凤都说不用呢,一家人挤在一起热闹,可老太太却说这是新婚,必须要有单独的空间,不然不方便,再说更不能亏了刘凤。
大舅没说话,刘凤却被我家老太太的话造的满脸通红。
在大舅和刘凤接二连三的劝阻下,老太太这才推着姥姥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轮椅上的姥姥可能是折腾的累了,已经睡着了,我跟在边上,扶着姥姥的身子,怕她从轮椅上滑下来。
矮冬瓜原本也想跟着我们进屋的,但刘凤没让,说是屋子里还有人呢,矮冬瓜又太闹腾了,让矮冬瓜一会和她和大舅回后院住。
矮冬瓜不是心思的瘪着嘴巴,一副想哭又不敢的样子。
屋子里,那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烟头子扔的我家满地都是,一见老太太可算是进屋了,赶紧迎了过来。
“妈,您可算是忙完了……”
老太太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边径直的从他身边蹭了过去,一边冷冷的对着我说:“喜妹啊,你得学着点,凡事儿要有个眉眼高低,知道哪头轻,哪头重,这老人的事儿还没忙活完呢,就惦记着自己那点破事,急着开口,一个人活着要是连点眼力价都没有,那他还真就不如一个畜生。”
我被老太太的话训的愣在原地,看着老太太吭哧吭哧,费力的想要把熟睡的姥姥从轮椅上往炕上抱,有点懵圈,因为我根本就没听懂这话是个啥意思。
戴着眼镜的男人,满脸通红的搁我身边杵着,腮帮子憋的僵硬。
那个叫小庄的少年,靠在窗边站着,静静地望着窗外,只留下一个清瘦欣长的背影对着屋子里的人,对于老太太刚刚的话,就跟完全没听着似的。
“大娘,我知道今天是我们来的唐突,但我们确实是有急事相求。”
叫姜总的那个女人,笑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抱住了姥姥的腰,帮着老太太一起,把姥姥平稳的放在了炕上,又细心的扯过炕边放着的毛巾被,轻轻盖在了姥姥的身上。
姥姥可能是被刚刚的折腾的有些不舒服,躺在炕上轻轻地哼着。
“姜总,这活咋能让你干?”戴眼镜的男人挤开我,赶忙走了过来,“别碰,别碰那些东西,农村地上全是土,啥玩意都带着灰。”
叫姜总的女人,朝着戴眼镜的男人扫了一眼,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那还想说啥的男人,当即就没了动静。
老太太全程僵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也没反应,只是轻轻摩挲着姥姥的胸口。
屋子里,一时间有点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终于给姥姥捋顺了气,这才收回了手,转眼朝着屋子里的那几个外来人看了去。
“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我能不能帮是另一码事儿,你们先说说你们到底想要看啥吧。”
“妈……”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想要开口,可才吐出来一个字,就被那个叫姜总的女人给打断了。
她从自己那个很漂亮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先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那照片,不过是一眼,哪怕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都是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
我站在老太太的身边,好奇的跟着望了一眼,只见那照片应该拍了有些年头了,就连边边角角都泛起了黄色。
这照脸上是一具棺,很长很大,四个角都微微上翘着,在那棺上面,刻画着许许多多的纹路,可说是图画吧?又好像不太像,仔细的看着,更像是一种代表着某种寓意的符号。
我不知道老太太为啥反应这么大,这照片上的东西,虽然样子和村子里去世的人用着不一样,但归根结底,不就是一具棺么。
“大娘,不知道您看出什么来了?”那个叫姜总的女人,明明一脸的着急,可却不先说自己的问题,反倒是问起了我家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