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程序本来就是这么设定的——电梯一到，外层门打开。然而我们的电梯已经被我打断了缆绳掉了下去，没有上来，所以这门现在应该是关不上了。

    我从那缆绳爬上来，每层楼都有一圈从墙上凸出来的落脚点。就这样，我的胳膊总算是得到了休息，并逐渐有了点知觉。

    谨慎起见，我一手抓着那根紧绷的缆绳，一脚站在楼层之间的那个突起上，听了好半天，才一点点朝外面望过去。紧张地盯着足有五分钟，才敢确定外面是真的没人。

    松开了发麻的胳膊，望一眼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背着明瑾小心翼翼地钻出了电梯。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我放下了明瑾，坐在一旁，开始休息。大脑一片空白。

    我知道，撒旦规定的死亡时限已经过去了，我和明瑾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功夫再管苏雅她叔叔的事情，也不知道那边进展如何。

    手机没电了，明瑾的手机被抢打坏了，顺着防火楼梯爬下去，很容易撞见那些黑手党。我们相当于被暂时困在了这个天台上。

    虽然暂时不用担心那些黑手党会回来，但我们也轻易离不开这个地方。

    我漫无目的地盯着地面。围栏外面，是城市映向夜空的灯火。夜深了，城市还没有睡着，依然在暗流涌动，而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了……

    不对。

    突然，我一眼扫到了柴明瑾那件礼服裙子。

    她不是神，这一番折腾下来，全身都脏兮兮的。我记得，她的裙褶中间有个裙兜，手机一般都是放在那里面。

    那个部位，并没有枪眼。

    她在撒谎，她的手机没有坏！

    我一个激灵，从茫然中清醒了过来——她之所以会说手机坏了，多半是……想营造孤立无援的气氛，方便在电梯里勾引我？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手机太重要了。里面可能会有数不清的珍贵情报，有可能关于赵志雄，关于无名杀手，也有可能和黑手党有关。

    更有可能，跟撒旦的真实身份有关！

    她安静地昏倒在那里，因失血过多，肤色比平时白了很多。虽然就这么摸过去，很可能会惊醒她，但是那手机里的情报诱惑着我，我必须看一看，哪怕是硬抢。

    这样想着，我的手伸向了她的腿……

    轻轻一撩，便把那个手机掏了出来。

    OppO，R9。一般女生会喜欢的机型，这让我有点小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没有锁屏密码，我一下子就按亮了屏幕。

    我开始在她的手机里翻找。由于我最想得到的，是关于撒旦的消息，而这消息多半来自明瑾用手机拍下的政教处文件，所以我直接打开了相册。

    从这里开始，就完全和一般女生不一样了。一般女生的手机相册，多半一大半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自拍吧？她的相册，全是风景照……

    “厉害。”

    我不由得自言自语了起来。

    真的很厉害。这些风景，从我能认出来的几个地方看来，都不简单。美国华尔街，马尔代夫沙滩，迪拜海岸，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这人到底走过多少地方？

    我抹了抹鼻血，把她唯一的一张沙滩比基尼照换到一边，继续搜索起来。但是不一会，我就又翻了回来，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这张照片里，柴明瑾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是由于忘情的放松，自然而然露出的一个微笑，美得让人窒息。她一手夹着冲浪板，一手向镜头这边打着招呼。

    马尔代夫的沙滩，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