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附和:“是啊,这太不地道。”
“咋们做生意的,也没有这样趁火打劫的。”
“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兄弟不懂行情啊。”
……
腮络胡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腆着脸道:“干什么干什么呢,这不是方便讨价还价吗?”手臂往前一伸,五指张开,“一口价,一千刀币,不能再少了。”
殷澈捏着钱袋子数了数,远远不够这个数。她在身上翻找片刻,摸到一枚翠绿的玉珏,犹豫片刻后一把拿出来:“我没那么钱,用这个跟你换吧。”正是当初分别时郑寤生送给殷澈的那块玉珏。
腮络胡须接过玉珏,在手心仔细把玩了一会儿,眯起眼睛道:“行吧,这奴隶归你了。”他把东西揣兜里,提脚便走,还不忘驱赶围观人群,“去去去,都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人戚了几声,见无热闹可看,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不少人识货,纷纷为殷澈感到可惜。吴头也是个眼尖的,那玉珏晶莹通透,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殷澈居然这样轻轻松松就拿出来换了个奴隶,不禁有些扼腕叹息,他道:“小兄弟这买卖可亏了。”
殷澈笑了笑,说:“人命难道不比一块死物值钱?”又吩咐小二,“麻烦这位小哥再安排一个房间,给他准备一些沐浴的热水和换洗的衣物,都算在我帐上。”
小二为难道:“实不相瞒,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殷澈想了想:“那就麻烦小哥再送一桶热水到我房间里吧。”
“好嘞。”小二恭敬退下,准备热水去了,吴头不知何时也已离开,走廊上顿时只剩殷澈和小奴隶两个人。殷澈伸手扶起奴隶,关切问到:“你还能起来吗?”她的声音很轻柔,落在人心里,像微风拂过面颊,眼眸明净,光华流转,像盛满了漫天的星光。这是一句不带任何歧视的、存粹关怀的问候声。
奴隶在殷澈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小步挪进房里,殷澈这才发现,其实他的个头很高,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
小二送来热水,奴隶在屏风后面沐浴,热气凝成朦胧一片,殷澈跪坐在屏风前的矮几上自己和自己下棋玩。
奴隶洗澡洗了很久,大概是身上有伤的缘故,动作不能太快,久到殷澈无聊地趴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殷澈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跪坐着一个生了双桃花眼,相貌阴柔,五官漂亮的白衣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若不是左额上的奴隶烙印,殷澈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人是她之前用一块玉珏换回来的奴隶。奴隶披散着头发,显得下颌很尖,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近乎妖异的阴柔美感,他穿着殷澈的中衣,男子的身材和骨架比较高大,殷澈的衣服虽然已经偏大了,但是穿在他身上仍然显小,袖子短短地缩在小臂上,露出清秀好看的手腕。
殷澈忽然愣了一下,白衣,青丝,少年人,她想起了郑寤生坐在石桌旁,穿行在廊檐下的身影。
“主人。”白衣人笑着轻巧地叫了声。他的笑容阴柔冷漠,声音也是阴柔的,二者配在一起,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偏生长得好看,揉杂在一起,便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不用叫我主人,你叫什么名字?”殷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发有没有散,问道。
“奴隶没有名字,主人不妨赐我一个。”白衣人笑道。不是那种讨好的笑,笑容中透出冷意和嘲讽的意味。他起身,向殷澈这边靠过来,伸出手,欲解开她用布巾扎起的发髻。
“你干什么?”殷澈大惊失色,赶紧伸出手拦住他,若是解开头发,不就发现自己是女子了?
“伺候主人是奴的本分,”白衣人低眉顺眼道,“奴的头发已干,主人的头发还湿漉漉地绑着,哪有这样的道理?”说着,又向殷澈靠近了一些。
殷澈第一次与男子在一室之内如此近距离地相处,觉得十分不舒服,下意识的往后躲。
白衣人停下动作,垂眸黯然道:“主人是不是嫌奴伺候得不好?只要主人发话,要奴怎么伺候都可以。”
?
殷澈尚未理解这话的意思,白衣人已经解开腰带,衣衫半褪,露出肩头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住手!你在干什么?”殷澈及时大喝一声。
白衣人扬起脸:“自然是准备伺候主人了,让主人舒服是奴应该做的。”
!
刚出师门,真是够刺激的。
殷澈只觉得脑子被雷给劈开了一般,她连滚带爬往地上翻,对上白衣人投来的疑惑不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