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殷澈跑回里间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搂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不得不说，劳累一天之后，能在床上躺下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夜深了，朦胧恬静的月色翻过窗枢爬到屋里，流泻了一地。白衣人和衣躺在塌上，凝神细听少女熟睡后的呼吸声，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又冷漠的笑意。

    真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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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清晨，吴头带领的商队在驿站外集结完毕，正式向郑国出发。小五跟在殷澈身后，白衣青丝，桃花眼，相貌阴柔俊美，霎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倒是看不出来，昨晚上那么肮脏不堪的一个奴隶，换身行头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个绝美少年。

    腮络胡须带着下人绑好皮货，把马匹往这边赶，看到小五，脸色一黑。殷澈往前踏出一步，挡在小五面前。意思很明确，他现在是我的人，别打他的主意。

    吴头重重咳嗽一声：“大伙儿都准备好了吧？那就出发吧。”

    既然吴头都发话了，众人自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昨晚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殷澈出手阔绰，用一块上等玉珏换了个奴隶，如今看来，这奴隶长得不赖，这玉花得倒是值。似乎，昨晚上这奴隶就是和主人住在一间屋子里的？

    商人们走南闯北，什么世面没见过？好男风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时下风气，公族贵人府中大多豢养了姿色的美貌男女，供主人赏玩。

    况且一个卑贱的奴隶，主人看得上便让他做点事，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自觉地收回目光，低头做事。吴头瞟了一眼俊美妖冶的男子，只见他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正低头在听殷澈说什么，不禁连连皱眉。

    这边殷澈和相貌阴柔的男子说了句什么，忽然抬起头来，朗声宣布道：“从今以后他不是奴隶了。”

    各种或诧异或嘲讽或看热闹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汇聚到两人身上。

    殷澈不习惯处身于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化解这种不舒适，她补充了句：“他和我们一样，也是正当身份的百姓。”小五垂着头站在她身旁，一缕头发垂落下来遮住半边脸颊，瞧着倒是十分镇定的模样。

    吴头一笑：“就算你是他的主人，他的奴隶身份也不能由你说了算，得官府出具文书证明，他才能脱了奴籍。”

    原来如此。殷澈这时明白过来，怪不得昨晚自己说放小五自由之身，小五的表现淡淡的。

    “哪一国的官府都行吗？”殷澈赶紧问道。

    “他是哪国人，便由哪国的官府来办理。”吴头道。

    巧了，小五恰好是郑人，这一趟倒是可以顺便给小五去了奴籍。殷澈想着昨晚小五说的话。

    “上路了上路了，都赶紧的。”吴头催促道。

    商人和小厮们赶着载满货物的马车，保镖们骑马在队伍的头尾巡视。其间发生了点有些尴尬的小插曲，队伍里只能匀出一匹多余的马来。

    旁人嫌弃小五奴隶出身，不愿和他同乘一骑。

    殷澈只好和小五乘同一匹马。

    小五不会骑马，殷澈让他坐在前方，自己将他拦在怀里，手执缰绳。男子的身形比女子高大，加之殷澈本身人小，胳膊比较短，无论如何扮成五大三粗的男子，都只能算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因此，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紧相贴。

    小五下意识地身体僵了下，殷澈也有意识地向后靠，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在马背上偏来偏去，险些从上面掉下来。这一路的骑马之旅绝对算不上舒服，殷澈心一横，用胳膊将小五牢牢抱住，整个身体几乎都要贴在他的后背上。不多时，两人都热得满头大汗。

    吴头带领着队伍，白日早早赶路，夜间也早早休息，严禁有人落单，白天赶路总归比夜间赶路要安全些。遇上来不及赶到驿站的时候，便在野外或者在有人家的村庄附近扎营露宿。值春末夏初，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正午烈日当头，吴头便安排在树荫下休息。虽然一路安全是安全了，但行路的速度必然要慢下来。

    殷澈没什么意见，她离开师父身边，闯荡江湖，只身历练，去郑国找郑寤生虽然是要紧之事，但是既然五年都没着急过，这一时半会儿的自然更急不起来。小五跟在她身边，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不过既然有人满意，也就必然有人失意，虽然绝大多数人很满意吴头的安排，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毕竟无论是人还是货出了事都不好，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刺头儿，偏偏要我行我素。

    典型代表就是腮络胡须。

    某日晌午时分，日头高挂，晴空万里，无一丝云彩，吴头提前安排众人在几颗大槐树下歇息，等日头偏西后再走。

    殷澈选了个阴凉处坐下，困意袭来，昏昏欲睡，却被几句争执吵醒了。

    她强撑着起身，走了几步，道路口，腮络胡须大声嚷道：“这才什么时候就歇息，等到了卫国，怕是该过年了！”三个下人或背着或挑着货物牵着马，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