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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乍然被光照了，惊恐地向后躲去。

    “原来是你呀？”殷澈看清了地上的人，正是之前在地窖里抱出来的那个小孩子回柳。进入平阳城后，殷澈找了家还算富裕的人家收养了他，想不到现在在这种条件下相见。

    殷澈把他拉起来，顺手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关切问道：“摔伤了没？”

    男孩眼中满是警惕，一只背在背后，摇了摇头。

    “怎么来这儿了？来找吃的？那家人待你不好吗？”将孩子的身体检查一圈，确定他没有受别的伤之后，殷澈这才问起别的情况。

    回柳嗫嚅着说了两个词儿：“没有，很好。”

    “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殷澈忙着翻锅碗瓢盆煮东西，一时没理解透回柳的话。她拿出一袋小米，“饿不饿？要不要待会儿一起吃点东西？”这样一来，她倒是可以顺便多煮点。

    回柳忙道：“不，不用了。”

    殷澈心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这时候，传来门板的响动声，原来是回柳拉开了门板，撒开脚丫子狂奔而去！殷澈忽然就明白了违和感在哪儿。

    半夜三更的，一个陌生的小孩子突然出现在厨房，到底是为什么？

    当初她为了给回柳找一户好人家，有意挑一挑，领他来城主府住了几天，特意给门口的守卫留过话，如果回柳进出，不要拦着。

    现在回柳半夜现身……

    殷澈快速上前几步，伸手抓他。回柳个头不大，反应也很灵敏，逃出屋子后，在院子里左闪右躲。殷澈伸手往前一捞，捞了个空。

    然而一个跑一个抓，一番响动引来了院中其他的侍卫，回柳一个不防，往前一冲，正好扎进一个前来援场的侍卫的怀里。

    那侍卫反剪着他的两只胳膊，把他扭到殷澈面前：“大人，抓住了。”同时从他手里搜出一个小瓷瓶，交到殷澈手里。

    殷澈打开瓷瓶闻了闻，一股药味儿扑面而来，有点儿馊。

    她居高临下，目光沉得像要流出寒霜来，一动不动盯着回柳的眼睛，问：“郑国将士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奋力挣扎的孩子不再做无用之功，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看了一下殷澈怒气冲冲的脸，又把头垂下。

    两千多兵士同时中毒，这毒总不能是郑国人自己下的。外人没有通行令，便没资格进入军营。除了回柳，在被送去收养之前，他一直跟在殷澈身边。

    因为全军至上而下，都默许了这个可怜的孩子的存在，所以他能将郑国军营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找机会混进去下个药，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也因为他是个孩子，所以谁都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郑寤生命人排查，也只集中精力查探卫国的细作和刺客之流。

    几个侍卫转眼间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殷澈请示接下来怎么办，是把这小子交给王上，还是就地处决。

    殷澈头痛地拍了拍额头，说：“先不忙，还有事情没问清楚。”

    “你混到城主府，想把药下给谁？王上吗？”瓶子在殷澈的之间转动，她问出第一个问题。想想军营中饱受毒药残害的军士，以及郑寤生也可能遭此毒手，殷澈当初有多可怜这孩子，现在就有多寒心。

    回柳硬着脖子，回她一句：“那是你的王上，又不是我的王上。”

    殷澈十分想扬手扇这小子一巴掌，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一片真心喂了狗。

    她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手，问出接下来两个个问题：“这药是从哪儿来的？解药是什么？”

    回柳不吭气儿，一心装死。

    审问这样的小屁孩，殷澈的耐心可谓是好得不能再好，其他人可没这样的耐心，钳住回柳的那个侍卫见他不识好歹，当即左右开弓，扇了他两巴掌，直打得左右两边脸颊浮肿，唇角渗出血丝来。

    速度之快，殷澈都没来得及阻止一声。随即一想，干了这么缺德的事儿，哪怕你是个孩子，也得付出代价！索性冷眼旁观着。

    “说不说？”侍卫前两巴掌清脆落下，扬起手又要打第三巴掌。

    回柳毕竟只是个孩子，估计被打懵了，身上痛得要命心里怕得要死，终于带着哭腔喃喃着说出一句：“我，我不知道解药是什么……给我药的人没有告诉我什么解药……”

    “谁把药给你的？”殷澈抓住关键。

    “他，我，我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能把药给你让你去下毒？

    侍卫满腹狐疑，义愤填膺道：“大人，这小子八成是在说谎，待属下给他一顿好打，叫他知道厉害，便什么都愿意吐出来了！真是老天不长眼，居然救了这么个贼心烂肺的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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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未落，抬起手就要打下去，殷澈出言制止：“不忙动手，把他带到王上面前去，想必王上很乐意跟他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