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吗？”
*
冬阳烤炙。
季寻身上却冷，他把袖子捏在掌心，屈膝抱着腿在工作室里完成最后的层次渲染。
这周是他交稿日。
工作室里新漆的味道都还没散，他的下巴垫在膝盖上。
下巴上贴着创可贴，蹭在腿上就有种陌生的隔离感。
汪祁蕤早上来从早餐，因为知道三天前的那次矛盾，直到今天并没有得到解决。
江一妄也是从那天开始就没回过江家，听说是在外面出差。
比以前更加拼命地工作方式。
“吃点，”汪祁蕤在碗里放了跟勺子，“吃完再画。”
季寻抱着粥伸手，“有烟么。”
汪祁蕤伸手给了，就瞧着季寻点上，然后突然笑了。
这个笑对汪祁蕤的冲击有点儿大，他移开眼问，“我就在外面，有需要您可以吩咐。”
“谢谢，”季寻说，然后低头回姜小宛的消息。
微信上的姜小宛同样咋呼。
-救命救命救命！！！！
-你知道江一妄开始疯了似的跟江映对着干吗？
-就昨天，就一个游戏的线上代理，我们把活动宣传都做好了，这他妈江一妄都不松口？
-早上开会，这个项目直接凭空消失。
-让江一妄截胡了。
-真不带这么玩儿的，我哥现在是真生气了。
-早会我现在连早饭都不能吃了，我哥肯定会骂我。
-以前我甚至还能嚣张地在早会上洗脚。
按照姜小宛的表述，就算季寻再怎么避免，矛盾还是扩大了。
书里冥冥之中就好像有着一种独特的不可抗力，季寻把烟头摁灭，伸手往烟盒里摸的时候发现空了。
汪祁蕤看着给了一盒儿，里头就一根。
微信上的姜小宛抱怨完，又后怕。
-要是我哥知道江一妄是因为我跟你吃了顿饭，就这样儿了，他应该会把我直接打死。
-江一妄真的好喜欢你啊。
季寻盯着‘喜欢’问:这是喜欢？
姜小宛：这都快醋死了好吧，不就是因为你帮宁肖跟我说话，他不开心了呗。
姜小宛：不然为什么他这么追着江映科技咬。
姜小宛：咦，怎么感觉我在说条疯狗？
姜小宛：这不重要，我哥现在一天能抽八包烟，连陈若那个骚狐狸都不愿意跟他亲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小宛：要是能有人这么对我，我估计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星星眼】
【他心里有你，只是不会表达，他诚实，但是也直率。】
这是凌木木的话，季寻最后捏着烟壳子，往垃圾桶里扔。
后半天的时间里，又让汪祁蕤在桌子上放了崭新的一包。
江一妄好像在用这种方式让季寻知道。
他的确不需要别人。
季寻把画搬到工作室，只有在这儿季寻才算快活，因为跟江一妄冷战，现在他的自由倒成了自己不愿意屈从的象征。
江一妄自然也在怄气。
只不过气都撒在江映科技身上了。
季寻继续在画上填补，这次上色的是眼睛，比起原来那幅，这次的速度和完成度上都要好很多。
画上的男孩，变了又没变。
至于姜小宛的抱怨，从微信到驾校，季寻都能听见。
经过上次的事，姜小宛在驾校见了季寻都还是心有余悸，想凑又不敢凑，只能隔着个汪祁蕤小声喊话。
“我哥因为这事儿都回国了，害，那辆迪沃我估计也开不成，”姜小宛失望道，“我哥这次还从国外带回来个老头子。”
“背景牛逼到能正面硬刚江一妄，”姜小宛突然扣着手心对着季寻问，“那个你等等再结婚，江一妄这人怎么看着疯疯癫癫的。”
“我会和他结婚，”季寻从来都没推翻过这个想法。
季寻说完就直接上了车，一个下午他把科目二的项目自己过了一遍，就开始预约考试了。
姜小宛下巴都掉了，他整整一个星期都还在倒库上挣扎。
明明季寻比他来的还晚，也就是不到三天，已经开始预约考试了。
而且是这批次一直被教练点名儿夸奖的会员。
之后不出意外，季寻在三月的时候就拿到了驾照。
此时的姜小宛，还在倒车入库。
*
季寻一早开车去学校，罗维简直都快认不出季寻来了。
坐在车上的季寻，单手搭在车上，停了车从车上给罗维拿了一套笔刷。
罗维推着不要，主要是太突然了，罗维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呢，在套刷子怎么也得五六千。
“之前帮我开车的谢礼，应该的，”季寻从车上下来，把笔刷往罗维手里塞，“还有几个月毕业，你天赋高，就是缺工具。”
他跟罗维的画派不同，但是季寻瞧得出来，罗维以后有大前途，“算不上好，也希望你能收下。”
这套刷子说算不上好，是谦虚。
就这个罗维要买都得掂量下，紧缩伙食。
季寻剩下的话没多说，跟罗维寒暄完就开车回了工作室。
罗维站在宿舍楼下，看着手里那套就算咸鱼二手都要三四千的笔刷，觉得季寻还真是容易把搭过的人情放在心上。
而且过分贵重。
罗维转身要上楼的时候突然看见楼梯底下站着正在抽烟的江一妄。
罗维眨眨眼，觉得在做梦。
只见江一妄掐了烟走下来，伸手。
罗维张了嘴，“那个这个是季寻给我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之后他发现，江一妄的脸色立马就不对了。
“我知道 ，”江一妄在手上掂量着，塞给罗维一张卡。
罗维又啊了一声，“江爷您这什么——”
“里头三十万，”江一妄低头点烟，“毕了业就从江都市——”
等火星着了，江一妄看着罗维，张嘴念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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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要了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