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桓帝延熹元年(158年),鲜卑寇北边;
汉桓帝延熹二年(159年),复入雁门,杀数百人,大抄掠而去;
汉桓帝延熹九年(166年)夏,遂分骑数万人入缘边九郡,并杀掠吏人。
汉朝中央派护匈奴中郎将张奂于延熹二年(159年)开始反击,但檀石槐又使用了与匈奴同样的策略,汉军来了我就跑,汉军撤了我再来。于是“朝廷积患之而不能制,遂遣使持印绶封檀石槐为王,欲与和亲”。
但檀石槐很有个性,“不肯受”!
为什么?
其实不是因为小檀有个性,而是檀石槐很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军事联盟的首领而已,不是匈奴单于,对各部只有简单的约束而不具有统治权,不敢代表鲜卑与汉媾和。如果他单方面接受汉朝的封号与和亲,他所谓“施法公平”的号召力便会立即破产,他便会被视作谋私利,各部大人会立即赶他下台。
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因此,檀石槐将注意力转到内部,集中精力建立个人的“真正权利”。于是,他以右北平(郡名,东汉时移治土垠县,今河北丰润东南)和上谷(郡名,治沮阳,今河北怀来)的直北为界点,将“领地”分为三部分:
右北平以东至辽东为东部,二十余邑落,大人为:弥加、阙机、素利、槐头;
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十馀邑落,大人为:柯最、阙居、慕容等;
上谷以西至敦煌为西部,二十馀邑,大人为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等。
檀石槐这么分公平吗?
表面看起来很公平,实际上不公平!东部、中部的地盘都不大,而西部极大,漠南、漠北草原,真正的匈奴故地都在西部。为什么把好地盘都留给西部了,因为檀石槐立庭于高柳(今山西阳高县)北三百里,这个地方就在西部的范围内。这个地盘其实是留给自己的部落发展的。
檀石槐通过立诸部大人为大帅的招数,先堵住诸部大人的嘴,而后狠狠地给自己留下一大块肥肉。诸部大人可能还有明白人,对檀石槐有所不满,檀石槐又施以恩惠,有意抬高诸部大帅的威权,怂恿或支持各部大人将位置传位于子,这样,鲜卑诸部的原始民主走到尽头,自此之后,部落大人皆世袭。
分剖三部,檀石槐提升个人的私利,其标榜的施法公正原则实际破产。遍置大帅,虽笼络了各部,其实达到了分权的效果,所以,这个军事联盟在后期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惟因檀石槐还在,勉强存在个形式而已,故而汉边少事。
因时代和个人能力限制,檀石槐并没有一举把鲜卑这块蛋糕做大。
蔡邕论鲜卑
面对鲜卑的掠边,汉帝国目前只有战守二策。前有良将张奂之守,檀石槐虽屡来,但随即被赶出塞外,为祸不大,此为前面议论的中策。出塞寻敌,这是下策,不是说是下作之策,而是说此策风险极大,战胜了耗费极大,战不胜更惨,徒长蛮族的威风士气。
但汉灵帝即位以后,战守的争论又起。
主张出塞寻敌决战的是北地太守夏育和护羌校尉田晏。
夏育的信心从何而来呢?熹平三年(174年)冬,鲜卑入北地,太守夏育率汉军和属国匈奴人追击破之,因功迁为护乌桓校尉,夏育遂志满意得,上书请攻鲜卑,吹嘘“一冬二春,必能禽灭”。
田晏为什么要求出战,他想立功赎罪。田晏在护羌校尉任上犯事,欲赎罪,遂向中常侍王甫送礼,请求为将讨伐鲜卑。
一个骄傲轻敌,一个立功心切,这两人肯定不能成事,但汉灵帝听宦官的,中常侍王甫建议出兵,汉灵帝遂封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出云中,护乌桓校尉夏育出高柳,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
大臣们纷纷谏阻,议郎蔡邕(蔡文姬之父)分析得很明白:
一、现在大汉实力下降:以汉武帝的神武,卫霍的勇猛,财赋的充实,虽然拓地广远,犹有悔意。何况今天人财并乏,实力远远不及武帝之时!
二、鲜卑实力不容大意:近年来,关塞不严,汉地的精金良铁大量流入鲜卑;汉人为避祸,很有一部分人逃亡到鲜卑中,被鲜卑尊为谋主,知道汉军虚实。鲜卑动辄称兵十万,三万汉军肯定不敌。夏育夸口一冬二春,必能擒灭,明显是逞强轻敌。
三、结论,隐忍坚守,待机而发。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蔡邕说得很明白,你汉灵帝不能和汉武帝相比,夏育、田晏、臧旻皆非卫霍之才,所以出战必败。
汉灵帝要是能听进意见,他就不是“灵帝”了。熹平六年(177年)汉军三万出塞,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汉军大败,丧失辎重,损兵百分之八十,三将各率数十骑奔还。战后,鲜卑寇掠更甚,缘边莫不被毒。
檀石槐取得胜利,来附者更多,人口增加,放牧、射猎不足给食,檀石槐乃自徇行,见乌集秦水广从数百里,水停不流,其中有鱼,不能得之。闻倭人善网捕,于是东击倭人国,得千余家,徙置秦水上。令捕鱼以助粮食。
汉灵帝光和中(178年—183年),檀石槐死去。其子连和继承了其部落大人职务,同时,估计也继承鲜卑军事联盟首领,但连和没有这个本事维持已经成为空壳的军事联盟,各部大帅纷纷自立,鲜卑军事联盟遂告解体。
连和没有乃父檀石槐政治手腕高明,运气也比较差,不久后,在一次抢掠中,被一个汉朝边民射死。连和的儿子骞曼年龄小,侄子魁头继位。后来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部落陷入内讧。魁头死,弟步度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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