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沈衫立于小路上，仰着头望着那被云彩遮掩大半的弯月。

    月色朦胧，陈羽生看不清沈衫此时脸上的神情，只得默默低下头，等候被训话。

    “羽生啊……”半晌后，沈衫突然一声轻唤。

    “学生在。”

    “学生知道错了，是学生给您丢人了……”

    陈羽生弯着腰没起来，他虽愧疚但却不后悔，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的。

    沈衫侧过头，望着那抿着嘴，一脸认错姿态的陈羽生，他没吭气，只是心底有些复杂，看向陈羽生时半瞌着眼。

    不知过去多久，他长叹一口气，划破了这寂静。

    “你最初来学校时所做的那篇性本善的文章我看了……”

    不知是何意，陈羽生微微抬头看向沈衫，沈衫挥了挥手，让他不必再弯着腰了。

    “在你的文章中我看到了最美好的世界，但今日你的作为……我不太理解。”

    沈衫脸上没有激烈神情，反倒平淡如一汪镜湖，声音轻缓的不像是在训斥人。

    陈羽生一怔，随后胀红着脸，把头压的很低。

    沈衫见此轻摇着头，俯下身看着他：“能跟我说说嘛？”

    陈羽生抿了抿嘴，似是有些为难。

    沈衫也不急，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

    憋了半晌后，陈羽生似是鼓起了勇气，低低的说：“我曾以为人都是好的，然而后来我发现并不是。”

    “他们好坏……他们不仅不平等待人，还冤枉人，能睁眼说瞎话，还能干了坏事儿当个没事人一样……”

    说着说着，陈羽生眼角泛红，鼻音也越发明显。

    “他们都太坏了，我好讨厌他们。”陈羽生一股委屈上涌，顿时眼泪破眶而出。

    沈衫一惊，赶忙用着袖口擦拭着对方眼角滑落的泪，“不哭不哭，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随后，陈羽生哑着声将最近他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沈衫。

    沈衫沉默……

    “因为被这样对待，所以你想以牙还牙的还回去？”

    “我没有办法。”陈羽生咬着牙，胀红着眼眶，“我不想让他们欺负子安。”

    听到这话，沈衫轻声叹息，“可你这样以暴制暴与那些施暴者又有何区别呢？”

    “我……”陈羽生抿着唇，“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盛子安受欺负吗？”

    “夫子不是这个意思。”沈衫拍了拍陈羽生的肩膀，“下次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夫子，博文选人如此严苛，能进者应当皆有过人之处。”陈羽生满脸的不理解，“但他们怎么这样？”

    沈衫闻言有些哑然，随后轻笑，“这个问题夫子曾经也疑惑过。”

    那些朝中重臣各个学识过人，可他们的文韬却似是都用到了恶意算计，陷害忠良之上。

    “那夫子可能有答案了？”

    沈衫微微抿唇，“羽生，这世界上不被你理解的人会有很多，而你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剩下的事就交给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