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那也不一定是阑尾炎,我没那么倒霉,没那么倒霉……吧?”
我果然有那么倒霉。
抽血、尿检、B超以后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以我这情况得挨一刀子。
靠!当时我就惊恐地跳起来,精神得跟回光返照似的,对着医生咆哮:“哪有那么严重,我吃点儿消炎药,不然打个吊瓶就好了,我不动手术!”然后回头跟宣柯嗲声:“我不动手术我不动手术我不动手术嘛……”
结果他冷笑着把我摁了回去:“医生,有没有镇定剂先给她来一针?”
我在医院禁食期间,宣柯回学校帮我拿了一堆住院需要的东西。
我挤出点力气问他:“你没看过吧?”
他挑了挑眉:“我要不检查,怎么能知道她们收拾的东西是不是齐全呢?”
我疼得在床上缩成一团:“你,你个混蛋。”那里面可是有伦家的小裤裤啊。
他抓着我的手:“小乔,要不我给你爸妈打一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我摇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麻烦我娘。”
他沉默片刻,把我从床上扶起来抱进怀里,轻声说:“所以那天你是一个人。”
我肚子越来越疼,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就只能听着他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记得那天的你了,因为你是一个人来的学校,当时你拎的箱子很沉吧,掉在地上的声音闷响。”
我心想,你奶奶的现在才知道啊,当时你怎么就没对我英雄救美呢?
他安静了片刻,说:“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儿吧,这样你就不会想着疼了。”
我心想,这好,有故事可以听,时间也过得快一点。
“我奶奶家住在乡下,五岁那年我爸妈领着我去看她,她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见了生人就狂吠。当时我挺害怕的,但是又想跟它玩,所以我就拿了根竹条去逗它,没想到它以为我是要打它,冲上来就咬了我的手一口,你看,疤痕到现在还在呢。”
他把手伸到我眼前,果然在虎口的地方有条淡淡的疤痕。我心想,原来这小子从小时候起就那么讨厌,人家大黄狗明明就不爱跟你玩儿,你还非得去招惹人家。
他接着又说:“八岁那年我跑到楼顶去玩,上面盖了雨棚,当时我不知道雨棚下面就是天井,所以我就跑上去踩,结果把雨棚踩漏了,我整个摔了下去,幸好我命大,掉了两楼之后就摔在人家走廊上,没有直接掉到底,不然你这辈子就遇不到我了。”
我虚弱地笑了笑,好想骂他一句你缺心眼儿啊,这楼顶也是随便能上的么,楼顶上的雨棚能是随便踩的么?
结果肚子一用力,我就疼得直抽抽,心想大锅,你可别再给我讲笑话儿了,想疼死伦家啊?
“那个,男同志都请出去啊,动作快点儿。”宣柯的故事才刚开了个头,护士就推着手术专用床进来了。
我一看就开始翻白眼儿,死了死了,来接我了。
宣柯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听护士的话,我在外头等你。”
我抬脸望着他,眼泪花花儿的,用蜡笔小新的星星眼攻击对他说,你可一定要等我啊,不许走,我手术完了你还得继续给我讲故事。
我也不知道他看懂了没,总之他微笑着揉了揉我的脸,然后就出去了。
护士把门一关,让我脱衣服,我在医院待了一天,也看过病房里其他人被推出去手术的情景,就跟古时候给皇帝送侍寝的妃子一样,脱得精光拿棉被一裹,然后就运走了,唯一不同的是,妃子是被太监给扛走的,我是被小床推走的,而且我不用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