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元四十六年十二月十五。
凛冬已至,洛阳的冬日大雪纷飞,越空蒙穿着鹤氅,依旧感到寒冷。
他在这片花园里已经逛了许久,但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
今日是十二月十五,池璨留他在宫中留宿。池璨今年十三岁,翻过年就是十四岁,已到了立妃的年纪。这两年里太子妃不止一次地提过,要池璨娶自己的表妹姚期为太子妃,只是盛元帝压着,太子不言不语,池璨自己也无意,太子妃方才按下不提。
但还剩半个月就过年了,转眼姚期明年就十一岁,到了议亲的年纪,池璨也眼看就要定下正妃的人选,姚家怕是给了太子妃不少的压力,每逢十五家眷探亲之日,太子妃总要召见姚期。
而池璨不能硬对母妃,便出了一个损主意——每到十五,池璨就留越空蒙在宫中留宿,拿贵女不宜见外男的名头压着太子妃,死都不去见姚期。这些年下来,怕是太子妃都要恨死了越空蒙。
今日池璨留越空蒙宿东宫,不久被太子叫走。紧接着越空蒙就遇到了太子妃的贴身女官琥珀。琥珀说太子妃有请时,越空蒙本以为太子妃是要敲打敲打他,但他没想到,太子妃直接让琥珀把他扔到了这个不见人影的地方受冻。
想到池璨此时会在明亮温暖的屋子里慢悠悠地喝茶,可他却因无妄之灾在冰天雪地里求助无门,越空蒙就难免嫉妒。他想,总得让池璨也受几个时辰的冻,才能平息他的怒气。
柳暗花明处,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宫殿,越空蒙看见,双眼一亮——这是池寒渌的宫殿。
越空蒙快走几步,见无人守门,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推了门就进去——这两年来,他与池寒渌的关系不错,池寒渌的宫殿他也进过几次,心知池寒渌不兴繁文缛节,倒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于理不合。
池寒渌在湖边练武,大冬天的,池寒渌竟然裸着上身,没觉得半丝冷意。他手舞一杆长.枪,颇有几分少年将军的味道。
池寒渌舞完了长.枪,见越空蒙来了,显得有些诧异。他随手拽了一件外衣裹在身上,走近问道:“空蒙怎么来了?”
越空蒙见池寒渌衣衫不整但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我不冷我还很热”的信息,只觉得嫉妒的不得了,酸道:“来讨杯热茶喝。但一见十三殿下便知,热茶怕是没有,冷水却是管够。”
池寒渌少见越空蒙这样鲜活的时候,闻言哈哈大笑:“空蒙要什么没有?区区几杯热茶而已,一定如空蒙所愿。”
池寒渌见越空蒙受不得寒,一把拽住越空蒙的手臂,拉着越空蒙走向自己的寝殿。
池寒渌在宫中的待遇一般,所住的地方远没有池璨好,能待客的地方也只有寝殿而已,越空蒙最开始还为池寒渌气愤,但时间长了却觉得这样也不错。池寒渌不要伺候的人,太大的宫殿住起来难免空旷,不如现在小小的宫殿,一个人住也不觉得冷清。
池寒渌点上火盆,又烧了热水,就去内室换衣衫。
明灭的烛火散着暖意,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越空蒙逐渐从手脚冰凉的情况下走出,也脱了鹤氅,只穿着单衣。
水开了,越空蒙找出茶叶泡了茶。待茶泡好后,池寒渌早已换完衣衫,跽坐在越空蒙的对面,用手臂支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空蒙。
越空蒙推了茶杯过去,笑道:“殿下在看什么?”
池寒渌道:“看空蒙。空蒙不论做什么,都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