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半,月明星稀,树影斑驳,配合着暗色的夜幕,带着几分诡异的苍凉。
廖悭换上了铠甲,出了帐篷,却见姚朔已站在帐篷外。廖悭皱了皱眉,刚想问家仆为什么将人放了进来,却突然想到是自己给家仆放了假,只得闭上了嘴,冷冷地看着姚朔。
姚朔故作轻松:“廖兄,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在下,在下不过区区一书生,什么都做不了。”
廖悭收回了眼底的冷意,但依旧没给姚朔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来给廖兄送样东西。”姚朔从大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廖悭,说道,“廖兄收着吧,今晚先看看。”
廖悭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是姚家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姚朔道,“姚家这些年在北方也算小有资产,此行走的急,什么都带不走,我将这些东西赠予廖兄,算尽我绵薄之力,为廖兄送行。”
廖悭愣住了,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小盒子,似乎不敢相信姚朔说了什么,一时间只觉得手中的盒子轻如鸿毛又重若万钧。
良久,廖悭对姚朔深深施了一礼,道:“昔年在下以姚兄出身卑鄙故轻贱之,今日才知何其可笑,廖悭在此向姚兄赔罪。只可惜经此一别怕是再无相见期,不能向姚兄身体力行赔罪了。”
姚朔向廖悭回礼:“廖兄此言折煞姚朔。在下不过区区一介书生,比不得廖兄不吝性命征战沙场。姚朔无能,惟在此祝廖兄此行一切顺利、安好无虞。”
廖悭道了一声“多谢”,便转身上马,跑到营地前喊道:“廖家军的军士听令,有愿随本侯北上御敌者,现在就上马!不愿者无过,清河廖氏相待如前;愿者,清河廖氏为诸位立长生牌!”
清河廖氏的营地前嘈杂一片,火光在夜色中分外醒目。长平帝的王帐有侍卫在进进出出,但终究没有人前来制止。
姚朔望着白马之上的银甲少年,垂下了眼。
******
【洛阳城】
越河身着一身绛纱袍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遍地哀鸿,眼中早已没了任何神色。
吴昶铠甲沾满血迹,脸上也全是灰印。吴昶走到越河身侧,说道:“录公,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越河笑着问道:“离开?去哪?”
吴昶抹了把脸,道:“末将已备好轻骑,录公从南城门走,一路南下,若是快些,也许还能赶得上南渡的队伍。”
越河问道:“现在洛阳城还有空闲的马匹吗?”
吴昶哈哈一笑:“没了。若是录公想南下,只能得到没有马无法离开的坏消息了。”
越河一愣,接着就笑了出来:“合着半天,你是拿我开涮呢。”
吴昶道:“要走了,这不是末将想让录公轻松一点吗。”
越河无奈地摇头,脸上却分明挂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