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璨甚至不敢抬眼看人,他只是垂着眼,用一种轻柔的、飘渺的声音说:“朕此言何意,空蒙不知吗?”
越空蒙的手都在颤抖,指甲划在案几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屋中的两人都没有在意。
过了许久,越空蒙才冷笑道:“陛下以家国天下说臣,不允则为不忠;以父母家族迫臣,不允则为不孝;以江北百姓相托,不允则为不仁;以昔日诺言相胁,不允则为不义。臣不愿做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自然只能如陛下所愿。”
池璨听了脸色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越空蒙的眼中光芒逐渐熄灭,仿佛夕阳西下,跃金的浮光自然消散。
池璨没有说话的意图,越空蒙闭上了眼:“既然如此,那臣就告退了。”
越空蒙拂袖而去,池璨想去追,却没有力气。
上书房外,海棠花落了满地,越空蒙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朕之夙愿,一愿有生之年挥师北上,复我大齐万里河山;二愿空蒙常伴身侧,岁岁盼海棠。”
越空蒙的耳畔仿佛还回荡着池璨的池璨的誓言,那年海棠花开灿烂,花下的少年言笑晏晏,轻许下让越空蒙经年几许后午夜梦回也难以忘却的诺言。但如今岁岁不相离的许诺还犹言在耳,池璨的心中却只剩下了复我河山。
越空蒙冷笑着扔掉袖中的海棠枝,头也不回地走出皇宫。
待越空蒙的身影不见,池璨才从角落中出来,捡起越空蒙丢掉的树枝。
看着通体通红的树枝,池璨突然觉得眼酸。
山有木兮,心悦君兮。
越空蒙一腔爱意,他自己却做了什么呢?
池璨颓然地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