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存着借钱之事, 颜溪回程途中没再耽搁,花几文钱搭辆去西水门埠头的顺风车。
在埠市上买两包小孩子喜欢吃的零嘴, 等了有半盏茶时间便上了船。
步入九流巷子,绵密的春雨已止,乌沉沉的铅云让天色愈发昏暗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急雨来。
推门方踏进院中,她下意识地往万正兴家望去。
只见刘氏坐在靠门口位置的檐廊下捻棉线, 针线篓子搁置在双膝上,未见李氏和香兰在旁。
听见动静, 刘氏抬头见是她, 停了手中动作, 未言语眼角先炸开慈祥的笑容, 瞅眼颜溪手里拎的东西:“三郎今儿没出摊呢?”
颜溪笑着摇摇头,想到即将说借钱之事便向她走去,回道:“昨日碰个朋友说如今京郊土地紧张, 我今儿去西郊看看啥情形。”
正说着, 万正兴的儿子壮壮忽然从房中跑出来笑嘻嘻朝她喊了声:“颜三叔。”
颜溪晃晃手里拿着的果子笑着冲他招手道:“昨儿下雨帮三叔遮炭, 三叔得好好谢谢你。喏, 拿去吃吧。”
一旁的刘氏面上带笑嘴里却嗔怪着:“尝尝就行了, 哪能全给他。”
壮壮对果子心动却因颜溪的话腼腆起来, 挠挠头诚实道:“我跟阿魁一块盖的。”
“又不当值什么钱。”说着颜溪揉揉壮壮的脑袋将零嘴塞到壮壮手里:“那就和阿魁一起吃,下次再落雨,三叔还得仰仗你俩哦。”
壮壮拿眼瞄瞄李氏见其没反对, 抱着果子兴奋地往院中另一处人家跑。
李氏望着孙子的背影, 摇摇头无奈中溢满慈爱:“这孩子, 淘的跟小猴一样。”
看着孙子进了邻居房内,刘氏才把注意力转到方才颜溪话头上。
“先买三五亩放着也好,过两年你说亲时面上过得去。”
以为她打算置田买地。刘氏本要说她年岁小,且又能挣钱不如好好攒钱在京城置处安身小院。
转念一想颜溪再过两三便要娶媳妇了,房没房田没田的势必遭姑娘家嫌弃,于是便改了口。
恐其年纪轻轻没经历置办家业的大事被旁人忽悠将钱都投进去,忙又道:“虽说田产当置,可千万别一把大手全花出去了,将来使银子地方多着呢。”
她虽未出门做过生意,但凭着颜溪每日里早出晚归奔生意也知其手里多少攒了些银两。
颜溪正点头赞同她前面说的话,可听到后半段时觉出不对劲来。
忽然打了个激灵,啪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她真是糊涂完了,怎么忘了万家对她以前当过丫鬟之事完全不知晓,更别提花钱销籍了。
为避免因身份原因带来麻烦,颜溪曾含糊其辞告诉同住大院的邻居们自己是逃难来到京城的,故而刘氏等人不晓得她将挣来的钱用来销籍了。
倘若因买田问刘氏借钱,势必引起对方疑惑在熟悉她的人看来,现今她完全有能力买几亩田的。
如果谎称其它理由,以后定会有露馅的一天。
刘氏被她的动作吓一跳:“咋了,钱袋子丢了?!”
颜溪拉回思绪,面上一苦故作懊恼道:“出门走的急,忘记堵炉盖了。”